原来这只是个洗手间,并不是房间的出口……身后声音在此时缓缓落了下去,林暮条件反射回头,刚走出两步,喝彩声猛地爆发,几乎要冲破林暮的耳膜。他快走几步赶过去,这才发现,楼下竟是个正在进行中的格斗现场!黑色八角笼坐立于整个会场的正中央,笼外看台上铺满密密麻麻的观众,他们或站或坐,很大一部分观众正无比激动地嘶吼着。视角转移到笼中,其中一个人已经无力地瘫倒躺到地,可他的对手非但没停,甚至整个人猛然跳起降落,将膝盖狠狠砸落在那人胸腔上!与此同时血液自下位者的口中喷溅而出,将对手的面部与上半身染了个通红,林暮双手紧扣在玻璃板上,心揪在一起,他此刻迟来地发现,笼子里面的两个人身上竟然打着赤膊,头部亦是空空如也,只有手腕与脚腕处缠着绑带,任何防护道具都未曾装佩!底下的人已经失去所有动作,连护在头上自保的手臂都缓缓滑了下去,可仍旧没有裁判叫停,那人如同案板上的死肉,被反复捶打,小腿屈起挣扎,直至双腿放松摊平,会场中开始出现陆续的叫骂声与喝倒彩的嘘声。胜利者起身,用脚踢向失去意识的男人,只见那人滚了半个身位,被他狠狠踩在脚下。此时裁判宣告比赛结果,楼下角落的显示屏同一时间跳动上百万的数字,尖叫声瞬间响彻建筑的每一个角落。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出来染红了笼中地面的白色字母,凶手一般的胜利者抬起拳头面向人群示意,而后头也没回地离开八角笼,消失于后台。笼中那人不知是死是活,有两个穿着一身黑的工作人员进去,一人拉起一条腿,将人拖垃圾一般扯了出去,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林暮头皮发麻,人群的欢呼声救救未停,他们仿佛对鲜血与生命的消逝感到麻木,有人喊着“再一场”,慢慢的,越来越多人加入,工作人员拎着红色水桶与半米宽的墩布,短短几分钟将血迹擦拭得一干二净。很快,两个新的参与者又被锁进笼子中彼此厮杀。“有趣吗?”身后倏然响起男人的说话声,对方饶有兴致询问林暮,“要不要下去试试?”林暮转身,将后背紧贴在玻璃上,警惕地面向来人:“你是谁?”男人身后透出隐约的灯光,那开口本应该是墙壁,林暮暗想,原来先前没看到的出口是隐藏在了墙壁上。“我是谁不重要。”男人气定神闲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身后的门大敞四开,完全不怕林暮逃跑的样子。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眉角一抹疤,看着有些邪气,直视林暮道:“你是谁才重要。”
林暮不明白对方的意图,没有随意接话,只是保持着肌肉紧绷的状态,间或看向透光的门口,靠左边一侧,露出身着黑色西装的半个粗壮手肘,外面有人把守。对方十分放松,熟稔地聊天一样问道:“陈南平跟你是什么关系?”林暮顿了顿,许雁鸿先前说过,他们的目的是想通过自己找陈淮的母亲索要什么东西,可这个男人又问自己跟陈南平是什么关系。结合从村长那里得来的他们在寻找实验室位置的消息,林暮几乎很快就能确定,他们想要的内容,一定与陈南平当年的实验有关。他们误以为自己跟陈南平有关系……这对此刻的林暮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至少基于这个猜测,他们不会第一时间对自己下死手,从林暮目前姑且算是自由的状态便能认证这一点。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换了个迂回的问法:“你们想要什么?”男人颇为意外,倾身笑道:“简单直接,这性格我喜欢,只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保你平安从这里走出去,怎么样?”林暮他知道自己现在少说为妙,顿了顿,说:“你至少得先告诉我你要的是什么。”“很简单,陈南平当年在羊淮山的基因再生研究试验结果不翼而飞,参与人员信息保密工作做的天衣无缝,只要你随便给我任意相关人员的简单信息,我查到我想要的,就可以放你离开。”“我凭什么信你。”林暮说,“你们弄死我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把知道东西告诉你,失去所有利用价值,还会有活命的机会?”男人哈哈一笑,无奈耸肩:“可你也没有拒绝我的机会啊弟弟,能拥有选择更体面死法的机会,这难道还不够吗?”他的眼神落到中央擂台,仿佛在无声地意会林暮,倘若再敢拿乔,刚刚抬出去的那个人,就是他的下场。片刻后,林暮紧张地攥紧衣角,尽可能拖延时间地问顺着对方的思路问下去,以便获取更多信息。“你怎么会知道我跟陈南平的关系?”林暮说,“直到他去世,我们都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见过面,甚至我连他的在北城举办的葬礼都没去。”对方眉目舒展,带着游刃有余,或者用“果然如此”来形容更为贴切的表情。得意让他心情愉悦,不免跟林暮多说了几句:“姑夫平日看着一本正经,谁能想到背地里连学生都玩呢?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为了你和你那个学生妈妈跟那个疯女人离婚,净身出户后还要给你们打生活费,这是多么让人感动的爱情啊!”林暮注意到他提到许雁婉的时候抬手碰了碰断掉的那半边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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