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去哪?”林暮问着,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发现他们行驶在外环高速上,是与京北医院截然相反的方向。对方没有应声,林暮语气稍重:“麻烦直接将我送到医院就好。”前方司机依然没有回复,安静的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产生偏移。林暮眉毛一跳,预感来的后知后觉,语气肯定:“你不是陈淮的人!是谁?”司机这才正视他,语气呆板没有感情:“到了目的地,您自然会知道。”林暮想了许多种可能性以及解决办法,跳车?不不不,这是高速,他还没傻到那个程度。报警也行不通,对方是敌是友还未可知,林暮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对方来者不善。——从司机对他的态度中可见一斑。林暮给王宇发了短信,同时发起实时位置共享,告诉他如果自己三个小时内没有主动给他打电话,十分可能是遇到了危险,嘱咐他要及时报警。随后又不经意从后视镜中拍下司机的面部照片,发送给先前在县城接送他的司机,林暮可以百分百确定那个人是陈淮派来的。最后,他给京北医院对接的联系人发了消息,通知对方自己临时有事,需要更改到院时间。做完这些,林暮长舒一口气,脖颈刚靠到座椅上,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是王宇的夺命连环call。林暮见前面的人没什么反应,自然地接起电话,那边嗓门极大,声音从扬声器中喷出来:“林暮!我了个去你咋了!遇到啥事了!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哥们直接杀过去救你!”他把手机挪远,将音量调到最低,贴回耳边,王宇还在讲那些不着调的话,林暮揉了揉眉头,开始反省把身家性命交给王宇的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安静。”林暮冷静地说,“你太激动了。”“能说话!看来暂时没事儿……对面是要钱还是啥啊,多少人啊?说没说后续怎么联系……”“停停停!”林暮一个头两个大,“我没事儿,你差不多行了啊。”对面跟他扯了十几分钟,这边车辆驶入山中,没两分钟,开进一个大院。司机沉声提醒道:“林先生。”林暮看他一眼,对电话那头说:“好了,有事先不说了,别忘了我跟你说的,医院见。”王宇还在那一头雾水地嘟囔“能唠十来分钟,看样是不咋危险,啥医院啊?这么多医院我上哪找你……”啪,电话挂断。熟悉的大门,熟悉的院子,司机打开车门,热气扑面而来。这哪都不是,分明是先前他来住过一段时间的,陈淮的家。司机带着他往里走,植被覆盖的花园温度比外面低了许多,很快走到房门口,林暮瞳孔微震,房门大敞,锁已经被人暴力拆卸,余下一个很大的窟窿。司机没有换鞋,径直走进去,林暮犹豫一瞬,跟着走到客厅。
七年前见过一面的女人,坐在沙发正位,黑色长裙蕾丝手套,气质冷漠锐利,扫向林暮的眼神一如既往地轻蔑。像在看一条惹人嫌恶的癞皮狗。偌大的客厅凉风穿行,女人目光犹如冰冷蛇信,盯得林暮背脊发麻。她慢条斯理地将披肩向上拢,盖住肩膀,翡翠蛋面戒指在指间被主人反复摘戴。“小瞧你了。”女人头也不抬地问林暮,“八百万花没了?”林暮没吭声,心中生出退却的感受,翻看日记带来的蝴蝶效应中包含他面对陈淮母亲时,难以抑制的心虚。此时此刻对面的人在想什么……林暮开始下意识地用拇指指甲扣弄起食指指肚。他冷静思索,却不敢深想,冷汗簌簌地往下流,浸透后背的衣衫。女人不急也不缓,有风吹过,大型吊灯的水晶帘轻轻碰撞,叮铃作响。“这个房子喜欢吗?”她嘴角带笑,只微微抬了抬狭长的眸,美的冷艳,动心心魄,“喜欢送你?”林暮摇头,却见人却已经把目光收了回去,没在看他。林暮手指微顿,攒成拳,张嘴拒绝道:“不。”林暮说:“这房子,是陈淮的。”陈淮的房子不应该由别人来做决定,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妈妈。对方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将戒指径直推到指根,理了理长裙,站起身。她身材比例优越,穿着高跟鞋的身高近乎与林暮持平,朝电梯那边走了两步,回头问林暮:“你到底想要什么?”林暮愣了愣,上次女人也是这么问的,他要了八百万。陈淮也这样问他,好几次。林暮在想,自己在他们的眼里看起来,难道就真的是浑身写满了图谋的那种人吗?这么不堪。当年的陈淮需要一个母亲,需要一个能够给他提供医疗帮助的家人,现在跟那时候不一样了,林暮不想继续与这人周旋,没意义。“抱歉,”林暮整理好表情,昂首挺胸:“我什么都不需要,谢谢。”他顿了顿,觉着自己在这些人的面前,一向赤|裸没有秘密,她应该知晓自己这次进京的目的,于是又作出保证,“孩子做完手术脱离危险期,我会尽快离开京北。”女人依旧没什么表情地打量着他,林暮顶着她的眼神礼貌道别:“没有其他事,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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