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郡守汇报道:“百姓们缴不起税咱们早就有预料,但是那些大门大户的有的是存粮,就这都不愿意交, 简直不将府君和我郭氏看在眼里。”张郡守却是好奇笑道:“老夫可是听说你连人家十年欠的税都给算出来了, 还带着府兵上门去追缴, 怎么就这都没凑足数额吗?”郭继业转了转眼珠子, 凑在张郡守耳边狡黠道:“收上来一些,但小子将张氏的地亩赋税给抵了, 看着就少了。”张郡守莞尔,拿手指头点点他,笑道:“你啊, 小心别家找你麻烦。”能抵了他张氏的赋税, 郭氏的赋税自然也是抵了的,张氏和郭氏都有大量的土地,两家加起来要交的赋税总额光地税就是一个大数量, 更何况还有其他的杂七杂八的需要交的税,虽然他张氏以往也没交多少,但能被人想着抵上,张郡守心里还是很熨帖的。只是郭继业这一手薅别家羊毛贴自家牲畜身上的行为估计要犯众怒了,他这个做长辈的不得不提醒一下做事不顾后果的冒头小子。郭继业却是一脸天真的忧国忧民道:“小子这也是不愿辜负皇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咱们都知道从百姓身上是收不到多少税的,为了能尽快凑足要交的税,小子不得不出此下策, 而且, 那些人家确实是欠了朝廷巨大的税额,小子只是去提醒了一下, 让他们每家都交上一些,这样凑一凑,只要能过了今夏加税这一关就成了。”“为朝廷分忧,为府君分忧,是保障我河东之地安宁的必要之事,想来这些人家应高会明白这个道理的。”说到这里,又长叹道:“即便如此,这税还是缺了一些,要是补足,恐怕要延误朝廷定的缴税时间了。”张郡守忙摆手摇头道:“哎,不用补了,不用补了,这些就足够了,陛下仁慈,应该会体恤我河东郡为朝廷多收税之不易的。”郭继业心下暗笑,张郡守这是被明明有功却要被打压给弄怕了,要是加了三成河东郡都能缴足了税额,那这河东郡很富裕啊,加三成这是加少了,得再加一些才行。郭继业就是想通了这个道理,他才卡着一个不上不下的数字报给了张郡守,河东郡今年就交这些税,再多了,就没有了!张郡守拿着手里郭继业报给他的赋税在堂下来回踱步,郭继业就跟没了骨头似的斜斜摊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捧着一盏清茶昏昏欲睡,好似没有看到张郡守的犹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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