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了茶室门口,伍玲一句压低了声音,却掩盖不住语气里的痛心疾首的话语,绊住了年幼的陆渝的脚步。
“徐姐,这孩子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陆渝停下了脚步,眼神涣散了几分。
他本能地将后背贴上了墙壁,刺骨的寒凉从墙面上传来,一直透到心里。
“伍玲阿姨具体说了什么,小渝没有和我讲。”
童煦顿了顿,盛曜听到了一阵抽鼻子的声音。
“……但是,小渝那天晚上一直在说一句话。”
盛曜的手指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了一些微微的变形。
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但话一出口,连自己都隐约感受到了怒意。
“……是什么?”
童煦顿了顿。
那天晚上,陆渝的眼泪浸透了衣襟。
不论童煦怎么安慰,怎么询问,他的回答都是咬着下唇,一边摇头,一边流泪。
而那唯一的一句话,重复了数十遍。
“如果哥哥还活着就好了……”
挂了电话,盛曜拿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他的脑袋里,反反复复地萦绕着童煦告诉他的事情,以及陆渝那句重复了无数次的,没说完的话。
如果哥哥还活着,是不是他就不会那么累?
是不是能快乐一点?又或者,是不是还能有个可以依赖的人?
还是说,这话是伍玲的原话:如果哥哥还活着,他们也不用把宝全部押在陆渝这个小儿子身上了?
……
茶几上放着的酒瓶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半满到空,窗外的夜幕被晨曦的光所驱散。
客厅中冷寂的沉闷与缄默,被一阵很轻的脚步声给打断。
盛曜抬起头,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玩的太迟,陆渝正打着哈欠。
只是当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客厅里茶几上那空了的酒瓶,和剩下点残酒的玻璃杯时,睡衣顿消得一干二净。
盛曜抬起头时,看到了一张表情急切的小脸,带着肉眼可见的关切,与一股淡淡的,少年身上独有的焦糖香气。
“你怎么了?”
“眼下青虚虚的,失眠了?”
“怎么喝这么多,要不要我给你冲点蜂蜜……”
只是正当陆渝疑惑、焦急、关心,不明白盛曜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昨晚还带着自己去放烟花,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喝起了闷酒。
下一刻,他就被拥入了一个宽厚而滚烫的怀抱中。
说不清是焦糖染上了薄荷松木,还是薄荷松木融入了焦糖。
陆渝能感觉到的,只有肩头那缓缓收紧的手臂。
能够听到的,也只有耳畔那有力的心跳声。
“以后会变好的。”
陆渝听见盛曜说。
“新年快乐,陆渝。”
陆渝嘴角微翘,他微微偏了偏脑袋,将额头抵在了那宽阔而温暖的肩头,
“嗯。”
他也觉得,以后会变好的。
“新年快乐,盛曜。”
◇
陆渝就这么一直住在了盛曜家里。
陆家的父母也没有再着急地四处寻找了,也没有报警——因为童煦告诉了他们,陆渝没事。
只不过,童煦就好像下定了决心要帮助陆渝逃出两人的掌控似的,就是不说陆渝现在在哪儿。
毕竟是陆渝的朋友,盛曜多少也问了一嘴情况。
“没事,不用管。”童煦无所谓地说道,“我们两家也算世交,小渝爸妈和我哥有生意往来,他们不可能和我们家翻脸的。”
否则这情况早报警抓他了。
童煦的确牺牲了不少,童家父母也拿着个被骄纵惯了小儿子没有办法。
只可惜,此时的陆渝却没有办法和自己的朋友交流。
“对了,小渝怎么样了?”童煦问盛曜道。
盛曜站在走廊,闻言目光下意识地往身旁虚掩的卧室门瞟了一眼。
他道:“刚吃完药,已经退烧了,正睡着。”
或许是因为除夕那天晚上,陆渝迎着雨出门,又吹了风,连衣服和鞋子都没好好穿着。
所以在大年初一,在他醒来和盛曜拥抱过后的那个中午过后,就开始发起了一点低烧。
一天一夜过去了,陆渝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睡着。
盛曜给他熬了稀粥,喂了药,现在基本上已经退烧了。
“辛苦你了。”童煦说了一句。
想起盛曜上次说的那句话,他又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挂了电话,盛曜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到该准备晚饭的时候了。
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下了楼。
卧室里,陆渝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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