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赵云已跪在了冰玉床前,他的父亲赵渊,就躺在上面,亦如他娘亲当年,是一具冰冷的尸身,至此,他才明白父亲的寓意,早知要死,才那般的大开杀戒,以为他安排好身后路,为此,不惜在祖宗牌位前,屠戮同宗同族,如一个发疯的恶魔。
“求求你,放过他们。”
这句话,依稀在他耳畔回荡。
若非亲眼得见,他永远也不知自己的父亲有多卑微,如狗那般匍匐,卑贱到没有丝毫尊严,一寸寸一步步爬到了别人的脚下如跪祖宗,只为他、只为赵家族人,求那一丝可怜的生机。
“往后余生只为仇恨而活。”
赵云燃灭了所有的泪,凤舞曾经说过的话,他同样说的沙哑不堪,同样背负血债,同样有一个“仇”字,死死刻在了灵魂里。
“孩儿会带娘亲回家。”
“会寻到第二盏长明灯。”
“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他的三叩首,是夙愿也是执念。
只为仇恨而活,他也如那夜的凤舞,注定一生黑暗。
再出地宫,夜幕已降临。
老玄道等人还在。
再见赵云的第一眼,众人都颇感陌生,赵云无想象中的怒嚎咆哮,一切都显的那般平静,而他的沉默,让他们都浑身不自然。
该是心境蜕变了。
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终是褪下了铅华。
“前辈,可曾见过他。”
赵云音色嘶哑,摊开了一幅画卷。
画卷上所刻画的,正是昨夜的那个紫衣人。
“紫衣侯?”
老玄道与胖老头儿见之,异口同声。
紫衣侯。
这是赵云第二次听闻这个名。
第一次,还是那夜偷盗冰玉棺时,出自云凤的口。
他该是懂了。
是云凤调查了他的娘亲。
也是云凤将紫衣侯招来的。
这一瞬,他仇人的名单上,又添一人。
凡在那个名单上的,无论是紫衣侯,还是云凤,都是他必杀之人,哪怕百年千年,只要他赵云还活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怎会是紫衣侯。”
诸葛玄道眸光明暗不定。
至此才知,昨日逼死赵渊、带走芙蓉的人是谁。
“紫衣侯是谁。”
小财迷扬了小脑袋。
这个问题,也是赵云想问的。
“帝都皇影卫的统帅。”
胖老头儿开口,替老玄道回答了。
闻之,饶是紫苓都色变了,好似听过皇影卫,可谓高手如云,且各个神秘莫测,遍布在帝都每一个角落,也如罗生门,神出鬼没,若天宗是护佑大夏龙朝而生,那皇影卫,便是护佑大夏皇帝而存在,除大夏的皇帝,皇影卫不受任何人的约束,也只听皇帝一人命令,纵是天宗掌教,纵是大夏鸿渊,也无权调动皇影卫。
“竟是皇影卫。”
杨雄深吸了一口气。
连紫苓知道,身为一城之主的他,又怎会不知,在场的包括赵云,怕是都听过,那是专属皇帝的禁卫军,可是威名赫赫的。
“他,还是大夏鸿雀的师弟。”
良久,诸葛玄道才又补了一句。
“谁是大夏鸿雀。”小财迷小声问道。
“皇族有两尊天武境,其一是大夏鸿渊;其二,便是大夏鸿雀。”
“这。”
紫发小孩小心肝一颤,还偷偷看了赵云一眼。
皇影卫统帅、大夏鸿雀的师弟、货真价实的准天境,赵云的仇家,来头大的有些离谱,真要寻仇,怕是要与整个皇族对上。
赵云不语,眸子静若死水,无喜无忧。
血债需用血来偿。
纵是与整个大夏龙朝对上,他也在所不惜。
“紫衣侯亲自来拿人,你娘亲的身份怕是不简单。”赤嫣说道,看了一眼赵云,众人也一样,小门小户如何惊动皇影卫。
赵云轻摇头。
至今,都不知娘亲的身份,又与紫衣侯是何关系。
只知,父亲与娘亲有事瞒着他,那多半是一个古老的秘辛。
“莫做傻事。”
老玄道拍了拍赵云,生怕赵云傻不拉几的杀过去。
帝都非一般地界,皇影卫也不是一般的存在,更遑论是统帅。
“晚辈明白。”
赵云拱手一礼,转身去了大堂。
父亲走了,娘亲也走了,但赵家还在,还需他主持大局。
赵家的基业,不能毁在他手上。
哎!
身后又是一声叹。
这才几日啊!咋就变天了呢?俺们还是习惯那个调皮捣蛋的赵云,可如今的他,真越看越陌生,好似再不是他们认识的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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