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文戈姐的好,本就是我在那青葱岁月里爱上你的原因。那么,就算文戈姐已经离去,我依旧感动于你的执着,进而痴迷。沈非,”她顿了顿,“其实我在精神病院和邱凌聊过很多次,就像当年我与他在苏门大学诗社里作为朋友一样。我渐渐明白了他的那句话,并且觉得他说的很好——爱,是一个人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也与世界无关。那么,我爱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也与世界无关。”
我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摇头。半晌,我小声说道:“这不是你走到目前这一步的理由。”
“哦!”她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想,我应该继续跟你说说我在哭泣完之后的所思所想。”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放在旁边圆茶几上的一支笔,将笔套拔开。接着,她用笔在被固定着的邱凌的头顶画了一个圆圈。笔的颜色是白色的,经过邱凌的头发与头皮后,线条凌乱。
“沈非,还是应该感谢你俩。在没有了记忆的那些日子里,唯一能够让我沉醉的,是人的脑部世界完美的构造图。我开始痴迷于斯,并领着岩田,找到了过往收藏的脑部标本。你们也知道的,岩田对于犯罪心理学也很痴迷,是天生犯罪人理论的虔诚信徒。那么,在知悉了我的所学后,他的激动会达到什么程度,不用我给你描绘吧?但可惜的是,我们有天才的脑子,有庸人的脑子,也有多情人与无情人的脑子,甚至还有穷凶极恶的犯人的脑子。唯独缺少集天才与疯子于一身的人的脑子。而邱凌,正是我们所知道的最符合这些条件的一位。”说到这里,她将笔重新套上,扔到一旁,“嗯,邱凌,挺抱歉的。其实应该给你把头发剃光,这样才是真正严谨的科学家做法。不过,那样做了后,你的尸体在之后就算摔得稀烂,警方也很容易通过你光溜溜的头皮看出你曾经被解剖过的痕迹。”
“瑾瑜,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的说话声变大一点,“我不希望看到你走到无法回头。”
“哦!我好像忘记给你继续说道我昨天哭完后的决定。”她回过头来,光鲜依旧,但那满头银发,却让她显得如同鬼魅。
“我开始琢磨一个方法,如何让自己真正忘情忘爱。方法显而易见,那便是在我所沉迷的方向渐行渐远。只有彻底沉醉于对于人体神经系统的研究,才能让我不再拘泥于情爱,得到真正的快乐与满足。紧接着,我猛然想到身边正好有一件让人兴奋不已的事,”她伸出手指,指向地上狼狈如同砧板上鱼肉的邱凌,“梯田人魔在邮轮上出现了。”
“和我一样激动的,还有岩田介居。他是不是一个坏人,我不敢定论。但他绝对是一个疯子,并且在他过往的生命里,肯定隐藏着或血腥或灰暗的、不为人知的一面。这点,我可以肯定,只是我不想去深挖而已。于是,我尝试着将某些大胆的想法透露给他知道,他欣喜若狂。我们本来想着,在将标本放到灯塔小屋后,便开始锁定你。因为我们认为,邱凌的再次出现,一定会和你扯上关系。果然……”乐瑾瑜笑了,“有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一般。当我拖着拉杆箱走出酒店后,你竟然会跟踪我。好吧!我承认我并不知情,但你不要忘记了,岩田早就在那小山坡上方等我。站在高处的他,清楚地看到了尾随在我身后的你。接着,他不动声色,招呼我离开,并领着我躲在一个他事先发现的僻静位置,观察你的行踪。但,我们并没有敢跟踪你,所幸我们也没有等太久,就等到了你的再次出现。在你的身后,多了位穿着黑色套头t恤的陌生男人。”乐瑾瑜抬起手,做了一个尖塔手势,意味着她对于目前这一切具备足够自信的掌控力。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们朝着灯塔小屋去了。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了李昊与晨曦岛上的警方。之后的一切,便是你们都知悉的,没必要我再说一次了吧?”
“你们躲藏着的山坡上方出现的命案是谁做的?”我用我微弱的声音问道。
“还用问吗?”乐瑾瑜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凶手不就跪在你面前吗?这具备着嗜血基因的家伙,会放过一丝丝作恶的机会吗?就算是邮轮上的前晚,他不是也没有任何理由地夺走了两个无辜的人的性命吗?”
“山坡上的人不是我杀的,邮轮上被布置出梯田现场的凶案,也不是我做的。”邱凌和我一样,想要将头抬高一点。但支架上那几个固定着他脑袋的塑料托,令他无法摆出他想要展示的嚣张与跋扈。于是,他最终只能翻下白眼,并继续道:“我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没必要否定什么。”
“是吗?”乐瑾瑜转身走到邱凌面前,俯视着他,“那么,我们睿智的梯田人魔先生,不是你杀的,又会是谁呢?”
邱凌却缓缓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几秒,最后睁开眼:“瑾瑜,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杀的,也可以选择不说,因为我不在乎人们怎么看我,也不在乎误解与委屈。现在,我想听你告诉我,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只是单纯地摘下我的脑部组织吗?还是有别的伟大的计划?我想,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真相,这真相,可能与你现在身边最亲近的人,有莫大的干系。”
岩田介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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