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见过太后娘娘。”兰溪对他颔首示意。“你回来了。”秦虞之道:“听闻京中有了二小姐的消息,草民便日夜兼程,赶至京城。”“原本进宫,是想跟太后娘娘确认一番。如今……”他看了一眼兰絮,喟叹道:“草民倒也不用确认了。”他的话说完,兰溪还未回应,那边的兰絮便提起刚才被打断之事。“喂,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我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你把你手底下的韩允文许配给我,如何?”兰溪面上的表情僵住。秦虞之狭长的眸底也划过不可置信之色,惊愕又呆滞地看着兰絮。她……她心中有别人了?兰溪皱眉,打断兰絮的胡言乱语。“韩允文是人,又不是什么物件,他的终身大事,不是哀家能决定的。”“你若有心,自去讨他喜欢,央他求娶。”“何必过来让哀家强人所难。”兰絮闻言不乐意了。一挥鞭子,面上扯出任性的笑。“合着今日这赫连太妃,是本姑娘白送给你了?!”她那鞭子狠狠抽在赫连太妃身上,激得昏迷中的赫连太妃一个激灵。兰絮恼怒道:“早知你是这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人本姑娘就给皇帝送过去了!再不济,给史姐姐送过去,也能得些便宜,何苦被你这般训诫!”兰溪被这一幕刺激的太阳穴直跳。她放缓声音,稳住兰絮的情绪。“你将人送来,哀家自是感激你的。”“只是有些事情哀家能办,比如赏你几处宅子,送你万两黄金,都是小事。”“但韩允文虽在哀家麾下,却是哀家最倚重的肱骨之臣,若这么随便许给你,哀家往后还怎么御下?”兰絮眼珠一转,恼怒道:“我又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只是……想让你撮合撮合罢了。”兰溪有些尴尬的眼神,从兰絮身上,又流转到秦虞之身上……看着秦虞之紧皱的眉头,心头为他默哀了几声。千算万算,谁能算到絮儿失忆了呢……且忍忍吧。今日絮儿,是打定韩允文的主意了!兰溪道:“如何撮合,你可有章程?”兰絮歪头想了想,忽然道:“三日后……你就……你就说是兰府内部的家庭聚会,到时候带着韩允文来……来兰府用宴!”兰溪挑眉,“你别做什么胡事……”
兰絮瞪她一眼,“我做什么你便不必管了!若你答应,今日这赫连太妃的大恩,你便不必向我报了!”兰溪看着地上昏死的赫连太妃,喉间的话在唇边滚了几句,还是没滚出来。她叹道:“三日后,兰府见。”不单纯是为了今日的事。父亲……也很想絮儿了。絮儿失踪这几个月,父亲夜夜难眠,人不知瘦了多少圈,憔悴虚弱,见之生怜。后面絮儿回京,却失忆了,对于父亲,避如蛇蝎,父亲虽然面上不显,但她知道,父亲心里是极为难过的。若能有此机会,一家人聚在一起,到底是好事。至于絮儿和韩允文之事……兰溪瞥了瞥那边面色黑如锅底的韩允文,清了清嗓。其实说来,絮儿总要成婚嫁人的。原本她觉得,秦虞之此人,虽固执些,但一身清正,可以托付,若絮儿与他情投意合,倒也不是不能撮合成佳偶。可如今跟韩允文一比……论人才上,两人皆是青年才俊,不相上下。论人品上,都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若絮儿与韩允文有了什么缘分,她倒也不好直接拒绝。毕竟韩允文知根知底的,始终在她眼皮子底下混,受她拿捏,一家人的关系也很简单。可秦虞之父母俱亡,不事农商,靠行医为生,云游四海……不受控制,絮儿跟着他,难免风餐露宿……不是良配啊。兰溪心头有了计较后,又说了几句好话,哄走了兰絮,让她且等着三日后的生辰宴。接着,看向秦虞之。 一眼万年兰絮得了兰溪的承诺后,不再废话,略行了简礼后,转身离开。路过秦虞之时,犹似陌生人。连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直到佳人身影消散,空中唯余静谧的檀香袅袅后,兰溪才缓缓道。“絮儿如今的状态,你也看到了。”风声将檐外挂着的风铃拨动,琳琅悦耳。兰溪的声音,却只让秦虞之在这秋日的清晨,感觉到了无限的冷意。“她被王家不知使了什么催眠的手段。”“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自己是王家的表小姐,姓王名絮。”“之所以来京,也是被王家派来的。”秦虞之带着血丝的眸子,落在外头空荡荡的院落里。“太后娘娘是不信任草民的医术吗?”“催眠这种微末小道,只是暂时控制人的心智罢了,终不会将一个人彻底改变的。”“只需要给草民一点时间,让草民为二小姐诊脉,再辅以针灸疗法,自可令二小姐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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