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见她不再惹事,便又将目光落到其他妃嫔身上,似是劝告,也似是威胁。“你们是否觉得这五百遍太多了?”众人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兰溪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转身,命宫女们将那摆好的茶盏,搁到每一个蒲团前的矮桌子上,又将那桌上经书和笔墨纸砚翻开……“既然没有,便开始抄写吧。”“今日任务不多,每人只需要适应一下,抄两遍便可,这样对身体的损害也没那么大。”“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得跪着。”“是你们自己跪,还是哀家让人搀扶着你们跪?”兰溪眉尾上挑,那挑出来的锋芒,扫过一个个面面相觑的妃嫔,其中的警告之色,让大家谁都不敢擅动。约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在众人僵持着谁先出头时。兰溪的忠实拥护者——文妃,找了一处距离兰溪最近的位置,直至跪下。甚至嫌那墨色研制的不够浓重,挽起袖子又研磨了几圈后,这才提笔蘸墨,将金刚经扉页上的如是我闻四个字,添写在那白纸上。紧跟着,陆陆续续也有嫔妃跪下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最后都要抄写,早抄不如晚抄。抱着这种心思,妃嫔们也匆匆拎起湖笔,开始奋笔疾书……直至此时。除了芝兰殿内伺候的人还有兰溪后, 你们自便一齐进来的这群嫔妃,只剩下三人僵站在原地,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史皇后、韦如霜、还有那涨红了脸的桑桑。桑桑咬唇,发干的下唇几乎被她咬破了皮。她纠结好大会儿,想开口,却怕也遭到同样的嘲讽,可若不开口,她肚子里还有这孩子在呢,怎么能在这里受这等折磨?盘算许久,最后狠了狠心,正准备跪下时,被兰溪拦住。“等等——”兰溪看着桑桑眼底那谨小慎微的表情,缓缓道:“你既怀了孕,不便陪护陛下,也不能抄经写字,这是都可以体谅的。”“今日你也累了,该放的风都放了,过会让腮雪送你去偏院里头,好好将养肚子里的孩子吧。”桑桑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太后娘娘放心,奴婢绝不会随意出门走动,一切以肚子里的皇嗣为重!”语罢,急忙对一旁的腮雪客客气气道。“劳烦腮雪姑娘了。”腮雪深知自己的身份,并不敢受她的礼,往后错了两步,声音恭敬。“这都是奴婢该做的,您请——”腮雪引着桑桑先离开了此处。
桑桑走后,众嫔妃像是回神了一般,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跪坐在蒲团上,看着面前乌木案桌上的笔墨纸砚,还有那用来计时徐徐燃烧的香炉时,脸皱成苦瓜。你说说这大早上的,不在自己宫里喂鸟喝茶,跟着这二百五皇后,来芝兰殿做什么啊!哪回闯进芝兰殿,不是掉十斤肉回去?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她们心中的懊恼和悔恨,兰溪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一群人拥上来逼宫打搅她的清净,她还没发脾气呢,这群人有什么好不满的?她指着面前那一席姜茶,道:“天已入秋,甚是寒凉,凝霜,给各位娘娘先端一杯姜茶去,好暖暖身子。”“是。”凝霜先奉到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请。”史皇后犹豫着接过那茶杯,一杯下肚,腹中泛暖。心头也忍不住想到……太后娘娘,还是会体谅人的。这一本经书抄完,也不知何时了……她试探着开口,“太后娘娘,昨夜之事……”兰溪骤然起身。打断了史皇后脱口而出的话。“昨日内务府送来了两盆幽兰,据说是从山谷里寻到的野生的品种。”“这花儿金贵,若不尽快侍弄,只恐活不过今晚。”“你们且先抄着,哀家去去就来。”兰溪将脚边的裙摆往后提了提,对凝霜郑重道。“好生伺候着各位娘娘,有什么需求,一定要尽量满足,若无法做主的,过来回哀家便是。”“毕竟是给陛下祈福,大家都受些累。”兰溪快步离开了这会客厅。只剩各位妃嫔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眼底皆是懊恼之色。凝霜指着那滴漏,正色道。“诸位娘娘快些抄写吧,已经辰时三刻了,若再不抓紧些,只怕赶不上今日的午膳了。”“你们的午膳,娘娘都已跟御膳房预定过了。”“还有晚膳……”“娘娘们放心,我们主子说了,芝兰殿定不会饿着诸位娘娘。” 人去哪了会客厅内。哀声叹气持续了多半日的功夫,才陆陆续续有妃嫔起身,将那抄得手酸眼酸的经文,递给守门的宫人。递交之后,扶着双腿,颤颤巍巍地跨过门槛,哆哆嗦嗦道。“妾身身子不适,劳烦姑娘您告知一下太后娘娘,妾身便不向娘娘行礼做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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