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文掌院面带自嘲之色,看向韦安悬。“陛下姓萧可不姓韦,陛下如今的态度也摆明了,嫡长子要从他姓之女的肚子里出。”“也不知……你到底还在争些什么。”韦安悬面色青白,隐忍着怒意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这个跟自己共事多年的对手,也忍不住嘲讽道。“起码老夫两女,一人是贵妃,一人是皇贵妃。”“怎么着……也比你文家出来的女子强。”“靠着兰氏,你以为你就能——”“丞相大人——”韩允文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如今,不是分位份高低的时候。”韩允文端着一张脸,神态凝重,“陛下如今被您气得不再上朝,您身为百官之首,总得想个法子让陛下消气啊……”韦安悬被这话气得不轻,狠狠瞪向韩允文。“怎么?”“此时倒记得老夫是百官之首了?”韩允文并不动怒,微微躬身,将韦安悬架在火上烤——“且不说您是百官之首,统领众臣。”“就连今日气到陛下之事,您也有一半多的责任……”“论理……论身份,咱们都得听您的啊。”韩允文话音落后,兰氏一脉的臣子,纷纷应和。“还请丞相大人指教……”“丞相大人,让陛下消气的事,便系在您身上了……”“丞相大人尽快想办法吧,国不可一日无君啊……”韦安悬咬牙切齿,怒视韩允文。“竖子小儿!”“就凭你……也想胁迫老夫?”“做梦!” 当务之急帝王不上朝之事传到后宫时,兰溪惊讶了一瞬。廊下。宫女正在给新栽的两盆石榴花培土。鲜艳如火的花色,灼灼其华。兰溪看着那宫女忙碌的身影,对身旁的凝霜道:“所以,皇上最后同意史家女进宫了吗?”凝霜摇头,“陛下并未言明……”“不过前朝经了这么一番变故,臣子们全盘旋在金銮殿前,不敢回家。”“奴婢瞧着,竟像是要久跪在金銮殿前,以求陛下谅解。”“韩大人也在跪吗?”兰溪问道。凝霜点头,“韩允文大人虽是御凤台的人,却也是天子近臣,也在金銮殿上跪着……”兰溪吩咐道:“去佛堂拿个蒲团来,挑最软的那一个,给前朝的韩大人送去。”凝霜眼神犹豫,提议道:“不如……给诸位大人都送一个?”
兰溪挑眉,眸光危险,“哀家是贪婪霸道的太后,又不是宽容忍让的泥菩萨,凭什么要照顾到每一个大臣?”“为了人心吗?人心那是最无用的东西了。”“哀家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哀家任性至极,顺我者我笑脸以待,不顺者哀家管他死活。”从扬州回程后,兰溪的心智愈发坚韧,行动之间的气势,也愈发凌厉。因为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主子!主子——”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唤声。话音未落,青鸾已撩开帘子进了里屋,面色青白交加,眉眼之间,是难言的隐忍之态。凝霜原本要训斥她,见她神色不对,也知她不是那等莽撞的人,询问道。“发生何事了?”青鸾快步行至兰溪和凝霜身前,左右瞅了瞅,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在兰溪和凝霜惊异的眼神中,缓缓道。“冷宫那位……怀孕了!”“什么?!”这消息太过劲爆,凝霜先是失声尖叫,接着急忙捂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泄出动静。压低声线,质问道:“冷宫哪位?!”青鸾攥紧手中的帕子,面色担忧地望向兰溪,回禀道。“数月前,被陛下打入的桑贵妃……不……桑庶人。”有那么一瞬,兰溪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觉得四周静得可怕。短暂的失聪后,她强迫自己从那失态中清醒过来,复又看向青鸾,声音微沉。“谁的孩子?”青鸾张了张嘴,艰难道。“太医说……刚月余的身子……”“月余前,陛下曾几次露宿冷宫……”兰溪后退两步,心底一片荒凉,面上便是讥讽之色。果然啊。萧长卿从来不会让她失望!好一个怀孕,好一个龙子。既然要宠幸人家,为何不拉到后宫之中,偏偏要在那等荒凉之地……他也不觉得掉价吗?兰溪冷笑一声,声音带了些凌厉和尖锐。“来人!给哀家设驾!”凝霜担忧地看着兰溪,“娘娘,您是……”“天家血脉,怎可在冷宫长大?桑庶人从前是庶人,可她怀了皇嗣后,冷宫那地方,便也住不得了。”“哀家身为太后,自然要为陛下的龙脉着想,将桑桑姑娘接回芝兰殿,以待她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兰溪亲自去了冷宫。……与此同时。桑桑怀孕的消息也传到了乾清宫。乾清宫内,萧长卿险些将身前的墨盒打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前来报信的太医,“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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