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沾了酒水的火焰,哪会那么容易就被扑灭,反而随着他们的动作,趁着那烈烈作响的夜风,越烧越高,越燃越大,最后变成火舌,将这些年轻而稚嫩的生命,无情的吞没……箭矢还在继续散射。没有被火光吞噬的将士们,在箭矢的威逼下,来回躲闪,左右踯躅,想寻一些活路以反击。可那箭矢如星群一般,太过繁密又太过凌厉,万箭齐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个人守城的士兵,在这般攻势之下,已殒命三分之二!温热的滚烫的红色的血液,顺着那城墙上经了百年风霜的古砖,往缝隙深处渗去……远远观望着这边的萧信,看见这不堪一击的守城士兵后,狂笑三声,指着那城楼,对身后的将士们道——“还等着干什么!给我杀进方城!闯进城主府!让那群日日沉醉温柔乡的老头子们知道,咱们漠北人打仗,从不是小打小闹!”“众军听令!”萧信眸光漆黑,其中的亮光,比星子还摧残。带着坚不可摧的意志,和势在必得的骄傲。“斩一个头颅,得十两银子!斩一个百夫长,得百两银子!斩一个千夫长,赏银千两!”“待会儿拿人头来本王帐前领赏!”“发家致富,全在今夜!”“谁要是不努力,今日的军功回家盖不起大瓦房,小心家里的媳妇不认你这个窝囊废,跟隔壁老王叫到半夜!”“愣着干什么!上啊!”萧信眸中,尽是鼓动和疯狂。他转身也上马,扬鞭疾驰,率先冲向城门!“杀进方城!”身后的将士们被主帅拿银子和媳妇一激,愈发热血激昂,愤慨冲锋。“杀啊!”一呼百应。枢北军还有那混在其中的羌族士兵,手持各式各样沾血的武器,顶着那深重的夜色,在漫天的火光之中,撞开城门,闯进城楼,沿着那楼梯,盘旋而上。路上值班的守卫,皆不过一面之敌,一群人一拥而上,有的连条胳膊都没混上,就已被身旁的兄弟们分尸,斩下头颅,以作军功。城外的喧嚣和杀气,城外接天的火光,让城内正在宴饮的城主府,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步步筹谋那些醉倒仰躺在亭台楼阁之中的宾客,闻着那空气中烧焦的油烟味,迷迷糊糊看着远方乍起的火光,酒劲醒了大半。眼神飘忽。“那边怎么回事?是有人在燃放烟火吗?”“瞧这群下人真不会做事,烟火落在那么远的地方,是给城主母亲祝寿,还是给外头那群泥腿子看的?”
有个别清醒的,忽然扔了手中的酒壶,盯着那远方的喧嚣……“不对啊……这火光……”“报——”守城的副将满身血渍,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闯进城主府,从那衣衫鬓影的人群中穿过,直奔主殿。他的出现,扰乱了满室的歌舞升平,吓得那广袖翩翩的舞女们,尖叫一声,躲到人群最末,战战兢兢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异类。副将抹掉脸上的血渍,绝望地看着坐在首位的方城主,哀声道。“城主大人!枢北……枢北军和羌族人攻到方城了!”“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我等……我等无力回天啊!”满室哗然。人人面露惊恐和不可置信之色。怎会这么突然!枢北军攻下叶城养精蓄锐还不够吗?竟要直夺方城,入主中原?这……这是明目张胆要反了啊!方城主却似早有所察一般,面上带着惊骇之意,但眼底却是了然和淡定之色。原来,那“贵人”所言不假。方城主深吸一口气,看向那报信的副将,道:“不必挣扎,举白旗投降,十万大军攻城,我等再怎么坚持也是负隅顽抗,不如保存实力。”副将血涌上脑袋,断然反驳。“大人慎言啊!”“守城的将士们血流成河仍在抵抗,决不让这勾结异族的枢北军踏进我方城的城砖之上,您……您三思啊!”面都未碰,直接举双手投降,这事若传出去,只怕他们方城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啊!方城主却态度坚决。“你觉得,方城这数千守卫能抵抗漠北的十万大军?若不赶紧投降,只怕半个时辰后方城的百姓都被这枢北军杀绝了!叶城是个什么情况,你们比本城主更清楚,五万百姓一个不留,全歼灭在那大火之中。”“什么天下人的笑柄,什么耻笑不耻笑的,只要能护住方城百姓的命,本城主哪怕是当罪人,也要投降!”“来人——”方城主不再跟这副将废话,早一刻投降,便能多救一条人命。他叫来自己的私军,命令道:“升白旗!降!”“打开城门,请枢北王入主城主府,本城主愿携麾下归顺于他,速去!”满庭的宾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平日里血气方刚的城主,想不到平日里那般刚正不阿的人,在面对死亡时,竟胆小如鼠,变脸变得比墙头草还快!有那古板的官员,气得将酒壶一摔,正准备指着方城主的鼻子骂他,被身后跟他一同前来赴宴的美妇人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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