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眼热的,不怀好意的,嫉妒的。但无奈她的背后是韦家,韦家是陛下的母家,如此皇亲国戚,谁敢打这些铺子的主意?反而为了讨好韦家,或者说明面上讨好韦家,四处为这些铺子背书,但凡有新品,便要送递到大江南北,百般吹捧,将这些物件和吃食,哄炒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盛。其实,也就是占了个新奇的名头。那杨枝甘露她也尝过,那些所谓的新品,她也差人买过试过。都极容易复制,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占了新奇的名头,能引一时的风向,但注定不能长久。大浪淘沙尘埃落定,最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兰溪笑着将那烤串放下。这位史氏送来的张嬷嬷,在这一个月内,对她毕恭毕敬,真心相待。她自然也不好太过回拂她的面子。便将京中的消息泄露几分,告知这张嬷嬷。“背后的主子,就是如今那位深受陛下宠爱的韦妃。”是的。韦妃。京中的消息,已全部送到兰溪这边了。兰溪知道韦妃掌权,知道萧长卿信任宠爱新人,知道桑桑被打入冷宫,更知道西北的战事吃紧……朝局越来越乱,各方势力粉墨登场。她想尽快回京,将事情扭转到可控的方向,可又不想那么快地回京,因为隔岸观火,才能窥得几分真意,若一头扎进去,只怕……身入局中,生死难料。张嬷嬷还欲再问,禁闭的院门忽然被敲响。外头响起脆亮的女声——“小小姐,我们家主回来了,邀您去议事厅议事。”是史氏院里的红袖。兰溪眸光微敛。原本她只计划在这王府待十日,可事不由她,那王氏家主,也就是那口口声声说是她外祖父的老头,外出了。也不知是真外出,还是假外出,一走,便音讯全无,归期未定。她在王府已嗟磨了近一个月,这王老头终于回来了。她们也终于可以开始谈判了。兰溪音调微抬,“知道了,半个时辰后,哀家便过去。”门外,红袖看着那禁闭的院门,气得嘴都撅起来了。明明是在她们王氏,这位兰太后却跟在自家一般,半点没有做客的自觉。让大家等她半个时辰?她怎么想的啊!
而且,自己接了信,巴巴的过来通传,这位倒好,连门都不开,就这么回了话,将她晾在门外……想她红袖在王府中,也算是半个主子了,何时受过这等别扭和委屈!可老夫人说了,让她们恭敬着这位太后娘娘,事事顺意,不可同这太后娘娘起冲突……红袖只好压下那心头的郁气,隔着门,别扭的回应。“小小姐还是尽快吧,别让长辈等久了。”语罢,甩着帕子离开。院内。腮雪听到她这话,不干了。掐腰骂道:“也不知这小蹄子是耳聋还是耳背,告诉过她多少次,见面恭称太后娘娘,遇事三跪九叩行礼,她倒好,半点没记在心上,张口闭口是小小姐……我呸!我们主子跟你们王氏有个屁的关系啊!谁稀罕做你们家的小姐!”一旁的张嬷嬷尴尬地站在原地,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最后,只能艰涩的开口,解释道:“红袖是家生子,她的祖母是老夫人的奶娘,在府中娇养着长大,待遇比那些庶出的小姐还好,这些年,便养成了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还请太后娘娘和腮雪姑娘,别跟这等子小人物置气……” 势如破竹兰溪没有精力和时间浪费在红袖这种人物身上,对于红袖的冷言冷语也都当作耳旁风。一个不起眼的下人罢了,并不会影响她的心情。她徐徐从坐榻起身,抬头,望着那绿荫如盖的树冠,抬了抬手臂,遮住那散漫流淌下来的光线。“腮雪,把火熄了,收拾东西吧。”待在王氏的这一个月,名义上是囚禁、是漫无母的不知归期的等待。但对兰溪来说,却是她重生以来,难得什么事都不用考虑,安心修养的一个月。王氏其他人对她居心叵测,但她那位便宜外祖母却处处护着她,因此她在这王氏度日的时光,倒也悠闲僻静。可惜。她终究不是那等享福之人,没有那等享福之命。今日和王氏谈判之后,应该很快便要打道回京了。京城……早乱成了一锅粥!等着她去烧火呢。兰溪自嘲一笑,转身回了内殿,从那箱笼里为数不多的衣服中,挑出一件天水蓝的长裙,又另捡了一条绣着月牙纹路的丝带做陪衬,配上那清秀白皙的容颜,三分清丽,七分清韵。发间,用了鹅黄色的垂丝步摇,行走之间,琳琅晃动,满庭生香。她收拾好妆容后,一出门,便将候在门外的张嬷嬷给惊着了。脱口而出——“三小姐!”兰溪的母亲,王府曾经的三小姐王嬛,最喜水蓝色的衣裙,日常不是穹顶蓝便是天水蓝,恨不得将天底下能叫上一遍的蓝色全披到身上。兰溪的身形和王嬛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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