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信半点不怵她。“偷自己儿子的兵符,将自己儿子逼上反贼之路,这就是你当母亲的态度吗?”赫连太妃眸光冷厉,“母妃这么做,又是为了谁?”“这天下本来就该落到你头上,却因为那兰氏从中作梗,兜兜转转被一群蠢货给掌控!”“母亲为你夺回天下,何错之有?!” 绝处逢生萧信的眸中带着难言的讥讽之色。“为了我?”“难道不是为了你的私欲?”“你从小便知道的,那位置对我来说,向来没什么吸引力。”“若非如此,幼年我也不会选择跟着大师傅学武。”“父皇还在时,曾问过我将来的志向是什么,我只说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从未想过成为这山河的主宰。”萧信看着面色渐渐变化的赫连太妃,残忍地揭露当年的真相。“我本以为母妃同我一样,准备平平安安地过完这富贵优渥的一生。”“可千不该万不该,让我在七岁那年,知道母妃给先皇后下毒的真相”赫连太妃不可置信地抓着身后的桌子,声音嘶哑。“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当年!当年……萧信惨然一笑,“您跟先皇后韦氏,曾是至交好友。”“双双入宫后,彼此情谊难舍。”“先皇后仍拿您当自己人,您却嫉恨她先您一步怀孕,位分还在您之上。”“于是千方百计求了西域的慢性毒药,不动声色地下进先皇后的每日饮食之中,无色无味,就连日日诊脉的太医都无法察觉异常。”“数月之后,先皇后难产,诞生出一个痴儿。”“父皇和先皇后查过了一切蛛丝马迹,却没找到任何您参与此事的证据,最后,将先太子成痴之事,归结为天意。”萧信还要再说,被赫连太妃失声打断。“闭嘴!不要再胡说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韦氏已经死了的人,还提她做什么!当年那件事,即便再来一次,她还会选择去下毒。太子若好好生下来,还有她儿子什么事?可恨先帝和韦氏将了她一军,连同那兰氏一起,将皇位推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皇子头上,害得她和儿子远赴西北,在这苦寒之地……消磨岁月……虽然赫连家是西北的巨擘,虽然她自小在西北长大,可这里苦寒的风,她早就受够了!
想到这儿,开始厉声斥责自家儿子。“怎么?你如今要为了那个死了的先皇后,来跟母妃我翻脸吗?”“母妃误会了。”萧信淡淡道:“儿子只是想让您清楚,您的不臣之心,不是儿子造成的,而是您早有此心。”“所以偷兵符,做反贼,屠戮叶城这件事,您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您杀人的欲望,为了您控制的欲望,您想当太后的欲望。”赫连太妃面上显过一丝狼狈,她扶正那发尾上的翎羽,借此来为自己挣得一点话语权。“你别说你对那皇位没有一点欲望!”赫连太妃冷笑,“我自己生出的崽子,我当然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若你想一辈子做个安稳的枢北王,也没必要领那么大一群私兵!”枢北王在漠北,拥兵自重,俨然霸王,有自立为王侯的心思,天下万民,谁人不晓?萧信垂眸,淡声道:“儿子是有些不成气候的想法……”说这话时,脑中飞快的闪过那样一道身影。青衣女子盘膝盖执棋,淡漠的眸光,似从千里之外投射而来一般。正是被他刻在记忆深处的兰溪。皇位只是他的半个抱负,另外半个,便是美人皆得。“本王想挣这王位,有的是时间和耐心,京城那群三脚猫一样的军队,如何和本王麾下的军队相提并论?”“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勾结这群羌族蛮人!”说到恨处,萧信紧握手中的剑柄,任由他手上的剑背,刺穿他的虎口。“自儿子掌兵以来,儿子杀死了多少羌族?本就有旧仇未了,如今竟拥兵合作,将屠刀对准我大安朝百姓……”“母妃,你怎变得如此糊涂!”赫连太妃却有自己的坚持。固执道:“早晚都要同朝廷开战。你客气什么?羌族之人我也不是真心要同他们合作。”“能帮忙破几处城池便可,等到双方分崩离析时,谁还会给他们面子!”赫连太妃还要再言,屋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婢女焦灼地站在殿外阻拦。“茅主帅,您不能进去,我们太妃娘娘正在休息……”“滚开!”被称为茅主帅的羌族将领,原本是冲着赫连太妃来的,可如今看到这守门的婢女,身娇体软,稚嫩可爱时,忍不住伸手揽了她的腰,一身酒意扑到那婢女脸上——“倒有几分姿色,也不知道你们那太妃娘娘,到了床上是何种滋味……”“放肆——”厉喝声从屋内传来。萧信带血的手掌持着剑,破开那房门,怒视那行为轻佻的主帅。“喷了粪的嘴再怎么叫嚷,也是臭气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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