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威作福宫女见状,忙将手中的笔墨搁置在一旁,担忧道:“夜里冷了,娘娘可莫要受寒了。”说着,便要去一旁的架子上取衣物,为韦如霜披上。她的动作被韦如霜打断。因为后者听到了院内的些许不正常的动静,转身,去拉开了殿门。月门外。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双眸发红,面色狞然,在一群气势汹汹的宫人的簇拥下,不顾仪态的,大步朝院内走来。在院中值守的宫女,急忙去拦。“贵妃娘娘,我们娘娘已经入寝休息……”“滚开——”韦贵妃一脚踹开那拦路的宫女,动作残忍而粗鲁。那宫女被这巨力踹的摔倒在地,后背磕在尖锐的石桌上,疼的她极想惨叫,却迫于韦贵妃那凶戾的气势,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尖叫,将求助的目光往殿内望去——正好,可开门的韦如霜来了个对视。韦如霜眼角狠狠一跳。快步上前将宫女扶起来后,怒视自己这作威作福的二姐。“宫女便不是人吗?凭什么受你这般屈辱?给她道歉!”韦清荷看她的眼神,如看一个疯子。虽然韦清荷现在的样子,也挺像疯子。她拔高嗓音,指着那两眼蓄泪的宫女。“给她道歉?你脑子里是进水了吗?她什么身份,本宫什么身份,她也配?!”“没来之前,本宫还猜测你是靠什么手段让表哥对你刮目相看,夺了本宫的宫权让与你,如今倒明白了……全靠你这不知礼义廉耻,不懂尊卑贵贱,脑子进水的蠢样才得了几分怜悯吧!”韦清荷虽是娇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自小读的是诗书礼仪春秋,可此时气极了,这些骂人的话像自己从灵魂深处抖落出来一般,让她越骂越上头,越上头越想骂。如此,盯着韦如霜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态度愈发凶恶。“本以为跟四妹比起来,你是个省心的玩意,本宫这才央了祖父,将你带进宫来,想着你能辅佐本宫些,将来等本宫成势了,赏你一世安稳。”“可谁知,咬人的狗竟一声不吭!”“进了宫,跟你前前后后处了几桩事,才知你是个面善心黑,一肚子坏水的玩意!”“不仅不在宫里助本宫成事,还敢抢本宫的宠,夺本宫的权?”“是本宫给你脸了还是祖父给你脸了!”韦清荷越说越怒,连日来的恼恨之意,通通化作那扬起的巴掌,狠狠抽向韦如霜的左脸——“你这个贱人!”“果然青楼出来的玩意,生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本事没多少,狐媚男人的招数倒不少!”“说!你在表哥面前到底是怎样胡言乱语,怎样污蔑本宫的?!”
韦清荷扬手,新的巴掌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韦如霜看着那在月光下惨白的手掌,下意识地想躲避,可眼神一窒,她突然瞥见了墙角的一抹明黄……比下来了!韦如霜忍住了躲避的冲动,硬生生忍了那一巴掌。“嘶——”疼的她脸部都开始抽搐了。可既然表哥来了,戏一定是要演到底的。韦如霜捂着疼到麻木的左脸,不可置信地仰头,泪水涟涟。“二姐,您怎能如此怀疑妹妹呢?”“当年你冲撞兰太后,哪次不是妹妹为你圆过去?每次你在背后诋毁陛下和太后娘娘,哪次不是妹妹在一遍又一遍的劝你?你如今丢了宫务,不是应该怪自己没处理好宫务才被夺走宫权,不是应该在自己宫里好好反思怎么当一个合格的贵妃呢?”“为何不仅不思悔过,反而来到妹妹这院子里,辱骂你的嫡亲姐妹,又把表哥和兰太后给骂了呢?”原本越来越近的黄色身影,突然顿住。韦如霜观察到了那身影的迟钝和犹疑后,心头愈发得意。她敢打包票,表哥和兰太后绝对不清白!空穴哪会来风?二人之间的秘闻都传到京中,被她的人编成段子了,怎么可能干净?韦清荷被韦如霜反咬的这一口给咬懵了。她什么时候指责过陛下和兰太后?还不等她解释,韦如霜又继续道。“你竟然还怀疑陛下和太后娘娘之间的关系?还说夺走你的宫权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合意?要将他们这不检点的行为汇报给宗人府?”“你可知污蔑当朝太后和当朝陛下,该当何罪!”韦清荷哑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宫——”“荒唐!”角落里,男子的声音终于溢出来。与之而来的,是那不染纤毫的长靴,还有那绣着金丝云纹的袍角。刚接见了几位要臣的萧长卿,想起有些要和韦如霜沟通的事,没换衣服,便径直来了这贤福宫。却没想到,贤福宫这般热闹。那被他禁足在碧落台读书思过的韦贵妃,竟然带着仆妇大大咧咧地来贤福宫找事。找事倒是次要的。竟然还提起他和兰溪……他们二人的过去,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不堪被提,他人更不配去提!“如此猖狂,阔论嚣张!若早知你是这样的成色,别说是贵妃之位了,就是一个宫女的位置,朕都不愿意给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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