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紧张的冒汗,但咬咬牙,想起韦如霜的怂恿,还是开口道:“这酒,是西域的羌族献供的,虽然辣喉,但喝到胃里比中原的清酒要舒服,陛下赏脸尝尝吧……”萧长卿深深看了桑贵妃一眼,在后者忐忑又期待的眼神中,将被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一股辣意,直冲头部。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酸涩的味觉,在他喉间跳动一瞬后,便落入肺部。饮完盅酒,萧长卿将那杯口对准桑贵妃,声音温和,眸光深邃。“味道确实不错,再来一杯。”桑贵妃愣住。下一刻,惊喜地拎起酒壶,继续为他满上。“陛下既然赏脸爱喝,那就多喝几杯吧?”萧长卿连饮三杯。而后,双袖微抬,掠起衣角,顺势坐在主位上,狭长的眸子望向那跪了一地的宫妃女眷。“都回自己位置上坐着吧。”嫔妃们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底的激动和喜色。陛下……今日竟要来和她们共宴!一个个婉转起身,用千娇百媚的声音对萧长卿道谢,接着,如花蝴蝶一般,迈着盈盈地步子,抖动着自己身上色彩斑斓的轻纱和流苏,娇矜贵气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赫莲娜落座后,仗着自己是殿内除了桑贵妃之外最大的主子,盈盈起身。一身石榴红轻纱长裙掩映着她娇媚动人的身姿。眉眼一弯,笑得如那画中狐仙。“陛下,您既喝了姐姐的酒,是不是也该喝妾身的酒了?”赫莲娜双手举杯,微微上抬,和萧长卿遥相对视,媚意难抵。“妾身先干了,陛下可不许反悔哦。”语罢,扬起纤细洁白的下巴,将那清酒灌入喉中。可能是因为吃醉了酒,手有些不稳。一半的酒滴顺着脖颈滑入那雪一般的胸口深处。她无辜地放下酒杯,右手慌乱地擦拭着胸口和脖颈,那雪白的肌肤上,很快,便浮上一抹殷红……看的人血脉喷张。就连那站在柱子旁等着伺候贵人的太监,都看不下去了。深恨此生再无此艳福。主座之上,桑桑被这一幕给气到了。陛下是韦昭仪给她请来的,这赫莲娜乱发什么春! 郡主心善赫莲娜很努力了。费尽心机地展示自己作为女人的魅力,可媚眼却抛错了对象。萧长卿并不接她的酒。“赫昭仪虽非大族出身,但入宫时礼仪也都学过,不求你知书达礼事事讲究,但也莫做出那风月女子的不堪之举。”赫莲娜涨红的面色血色顿消,变成了对比鲜明的惨白色。
脖颈上的瘀红,刚才看着是诱惑,此刻却变成了难言的狼狈和羞辱。她想过陛下也许不会喝她这杯酒。但万万想不到……陛下竟把她比作那等不堪的风月女子!风月女子见谁都能卖笑,给银子便能一双玉臂千人枕,可高傲如她,对寻常男子是不屑一顾的。在漠北,那些心悦她的男子何止百十之数?可她连个笑脸都未曾施舍过他们。可陛下……竟如此羞辱她!赫莲娜恼羞成怒,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对着自己面前的点子盘子,拿着金叉狠狠扎上去——凭什么啊!是她的相貌不够好看吗?可自己就算再不堪,也比宫里的女子强吧?也比那坐在贵妃位置上的桑贵妃强吧?桑贵妃那般的容貌姿色,就是在宫外,也只能称一句清秀。更别说美女如云的皇宫内了。可偏偏,人家是主位的妃子,坐在那高座之上,和她的陛下恩恩爱爱……不对。下一刻,赫莲娜突然没那么羡慕她了。因为她看到,陛下的唇角,忽然渗出了黑色的血液。那血液滴在他雪色的衣襟上,似墨梅一般,寸寸绽开。他本就清峻不染的五官,因这墨色的血渍,愈发飘然出尘,不知身在天上还是人间。“陛下!你流血了!”赫莲娜身旁,一个低等的嫔妃也看到了这一幕,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太医呢?快叫太医!”桑桑也慌了,骤然起身,失手打翻了面前的杯盏。她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可这预感她根本没时间去消化。她着急地拿着帕子,想为萧长卿擦拭唇边的血渍,却被萧长卿抬手挡住。萧长卿捂着胸口,唇边的血渍越来越多,越来越黑红。他似强忍着什么剧痛一般,忽然推开桑桑的手臂,堆着门外惊慌的侍卫道。“还不进来封锁现场!”侍卫得令,带着武器二话不说便冲进来。殿内均是千娇万养的宫中女眷,哪见过如此凶残的场面,顿时鸟做鱼散,尖叫连连,将自己藏匿于角落之中,龟缩着,瑟瑟发抖。乐师们丢了琵琶,舞姬丢了腰间的戏鼓,宫女太监们手中的盘子也端不稳了,纷纷往四周逃去,唯恐这群蓄势待发的侍卫,将他们捉拿了了。“安静一点。”萧长卿并未大声说话。但舒淡的声线,带着难以言喻的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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