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风打了个哆嗦,胳膊被砍断的伤口,隐隐有裂开的趋势,他忍着疼,张嘴骂道:“你这遭天杀的贱人,以为自己——”啪——一旁侍立在侧的赫连栩给了他一耳光,半点情面不留。“要么报点,要么闭嘴,说什么废话?”接着,扯起地上一团破草乱麻,连带着泥土,粗鲁地塞进木风嘴里,将他那满腹未骂出口的脏话,堵在他自己嘴中。阴恻恻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三当家刘仁忠身上。薄唇微启。杀意和话语,一同从他口中泄出。“你这兄弟断了一只左臂,你却健健康康的,倒显得有些不公平。”“不如,断了你的右臂吧。”“你们好做个真兄弟。”赫连栩手中的剑尖正要刺下——刘仁忠急了,疯狂地扭动着身子。他跟木风哪个莽夫可不一样啊,他的右手,那可是要拿笔写字的。作为一个文人,右手被砍了这一辈子岂不是废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思忖,刘仁忠心头一横,决定为自己谋一条生路。“先别动手!”他决定叛主。“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皆可以来问我,我虽来这山上只有三年,但却是这木家寨的三当家,对此地的地形与局势极为了解。”“但凡在下知道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态度情真意切。气得一旁的木风瞪圆了眼。这个老三!怎能背叛他们木家寨!怪不得大哥常说,让他和老三相处时多留个心眼,以防将来被卖了都不知道。还说老三有歪才,但品行堪忧,不可深交,之所以让他当木家寨的三当家,一是为了安抚那些新进寨的兄弟,二则是这个秀才的名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大哥说的一点都没错!若眼神可以杀人,刘仁忠只怕早已死在木风的凌迟之下!可刘仁忠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看着一旁龇牙咧嘴却被堵住嘴巴的木风,眼底一晃,叹了一声。“二哥,咱们木家寨三分之二的兄弟都出马了,可你看看?他们只死伤了十人!这样的精兵强将,若杀进去,咱寨里的兄弟又能支持多久!”“你别怪小弟狠心,小弟也有自己的苦衷啊……”“大仇未报,小弟不能陪你们去送死啊……”
场面话说完了,刘仁忠也不在乎木风是否听进去了,转身,看着那周身冰寒满目杀气的赫连栩,打了个哆嗦,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壮士您别急,我们这木家寨,就位于西边五公里的位置……”……刘仁忠不愧是读书人。将木家寨在此山的地位,周围的山势,为寇的人群,日常下山抢劫的频率,甚至……连他们老大的喜好,都吐得一干二净。有用的东西都吐完了,刘仁忠软着膝盖跪在地上,极为狗腿地道。“二位贵人若不嫌弃我,我可在前为二位带路,引你们去木家寨,避开我们大哥设下的陷阱,只求……”赫连栩眉毛一挑,冷讽道:“你还敢谈条件?”这般奸佞小人,若非兰溪在旁,他早一刀砍下去了!刘仁忠连连摇头,头发上的杂草和灰尘,簌簌落下。他半点没有读书人的清傲,哭丧着脸道:“我怎有那个胆子!只是……”“只是希望二位贵人看在我有点儿用的份上,给我一条谋生的活路……”兰溪未搭话,赫连栩眸中绿意闪动,应了下来。“好,我们绝不对你动手,在前带路吧。”刘仁忠顿时挤出一股比哭还难看的笑。这般人物,定然身份贵重,是不会出尔反尔的吧?他躬着身子在前,引兰溪和赫连栩,往西侧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着木家寨的来源。“我们老大是个孤儿,住在当时的木家村,自小吃百家饭养大,天资聪颖,本该读书求学的……”“只是后来,木家村附近兴起了一批盗匪,时不时下山抢劫,搞得民不聊生。”“后来那盗匪侵入了木家村,烧光了整个村落不说,还将青年男子全部砍杀,将老少妇孺扔进万人坑之中,活生生埋掉……”“我们老大意外落入了枯井中,这才逃过此劫。”“可血海深仇,如何能忍?”“报官无门,我们老大便落草为寇,开始在此地发展自己的势力,经过这二十多年的折腾,我们木家寨不仅吞并了当初屠村的小寇匪,甚至成了这琅琊山声明最显赫的悍匪!”“唉——” 深夜棋局刘仁忠又开始提及自身。感慨道:“我一介书生,何尝不想读书科举,功成名就?”“可那来自京城的贵人,看上了我的妻子,灭我全家,强抢我妻……”“官也告了,锣也敲了,可咱们升斗小民,哪个官家会放在眼里?”“抢夺我妻之人,又是那京城韦家的旁系。”说到这儿,刘仁忠悄悄瞥了兰溪和赫连栩一眼,“您二位自京中来,想必知道那韦家在京中的名声吧?那可是皇亲国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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