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娘娘如今……一个字都不肯跟奴才开口啊。”“要不……咱们再等两天?”“也许明儿一早,就有二小姐的信了?”兰衡一拍桌子——“这种事怎能等得了?”他起身,便朝书房外走去。决然道:“溪儿不告诉老夫,老夫便自己去找!这京城拢共这么大,老夫就不信了,翻遍天还找不到絮儿的音讯!”……明月楼。未时三刻。最后一位献花的少女,端着自己精心养育的重瓣桃花下了台后,那象征着开始与终结的铜锣,被锃然敲响。与此同时。那顶层之上的天字一号房,一直紧闭的窗户,再度推开。熟悉的声音,自上而下,散漫至所有人耳边。“诸位稍等片刻,等哀家亲自去汇总今日所有人的成绩,再请出前三甲。”…… 赛雪欺霜结果很快便出来了。七位裁判的意见,大体统一。那株开场便惊艳众人的紫色桃花。夺得第三名的探花之席。兰溪又封了五百两银子,一副赤金的头面,一对足金的手钏,还有十几匹珍稀的布匹,作为第三名的赏赐。宫人捧着赏赐到那少女面前时,她已不知道该做何表情,手指触碰着这辈子都没碰过的金贵物件,声音发抖。“娘娘大恩大德,民女没齿难忘,来世……不,今世若娘娘有任何吩咐,民女定衔草结环以报!”兰溪笑着吩咐宫人,将她搀扶起来,声音温和:“不必如此。”“今日本就为桃花会,你的这株桃花实属罕见,能与会给大家观赏,已是这届桃花会的荣幸。”“这些赏赐,都是你该得的。”“哀家觉得,这些礼比起这桃花的价值,还要更轻薄些。”“待会儿宴会结束后,哀家会差两个侍卫,将你护送回去,以防路上会有宵小之辈觊觎。”顿了顿,兰溪又道:“若你们想搬家换个地方居住,兰氏也可帮忙操持。往后……若因这赏赐,遇上什么难处和困境,也可来兰府求助。”早上,听这少女的描述,便知她家中贫困,所住之地也贫瘠少产。骤然得此大财,难免遭人红眼。若这笔横财没有帮她们改善生活,反而害了这一家三口,那便是她的罪过了。所以,她才摆出态度,表明自己罩着这少女一家,让宵小之辈不敢靠近。在座之人都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兰溪的言下之意?不说那少女心中的感激之情了。就连观会的百姓,也纷纷感慨。
“太后娘娘大善啊……”“是啊,往后太后娘娘再与民同乐,老朽说什么都得添个份凑个热闹……”……三楼包厢内。慕容川冶眯着眼睛,眸子凝在远处的兰溪身上,流连之间,难掩晦暗与喜欢。他捻起一枚葡萄,塞入唇中。唇瓣和齿上,染了些紫色的汁水。为他添几分妖冶。“您说她做不好一个太后?”“大安朝立国数百年,有哪个太后如她一般,得百姓爱戴和拥护?”坐在慕容川冶对面的老国公爷,气得挺着鼻子哼了两声。胡子上的点心渣子,跟着簌簌掉落。“你管这叫爱戴和拥护?根本就是一群小孩在过家家!”“什么桃花会什么赏银奖励,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别说跟前线奋战的将士比了,就是跟那些苦读的学子比,对朝廷,对社会,又能有几分贡献?”“乌合之众!”老国公爷接过帕子,擦掉唇须上的点子渣子,摆摆手,不屑道。“本以为能折腾出什么花儿了……也不过如此。”“早知如此,劳资便去那边梨园里听戏了,哪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慕容川冶眸底的笑意淡了两分。他又拎起一枚葡萄,仔细的剥了皮,冷淡道:“不过如此?”“您现在倒胆子打起来了,当着太后娘娘的面,您敢这么说吗?”“那把明德剑,连皇帝都敢斩,您还怕斩不到您的头上?”老国公爷气的跳脚,指着自己这要把自己气死的儿子,怒道,“怎么?你巴不得你老子被她一剑斩了是吗?吃里爬外的家伙,当初真不该把你生出来。”慕容川冶瞥他一眼。“现在掐死也来得及。”“至于你这国公的爵位,你去街边摆个摊子,做个随机射覆,专找乞儿参与,看谁是那个幸运儿,能坐上这国公的位置。”“这样,您也省心,我也省心了。”老国公爷强按人中。再多待一秒他都会被这逆子给气死!转身就走。“有跟你废话的功夫,老子已经听两幕戏了。”抬脚要跨出门框时,听到慕容川冶散漫又放肆的语气,脚步倏然顿住。“您拿桃花会跟前线将士比?您不觉得有失偏颇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您今日为何过来,不就是觉得太后娘娘的威胁过大?”“如今组织些女子玩趣的活动,你们便人人自危,若她真把手伸到前朝,伸到男人的领域,她敢伸手,你们敢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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