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姑娘今日出门前,可照镜子了?”桑桑被问懵了,“什么镜子?”兰溪笑道:“自然是那梳妆用的铜镜,若你但凡敢照了镜子出门,也不会有那个胆子来芝兰殿中,大言不惭地称呼哀家为姐姐。”“哀家尊号为昭容,如今是超一品的太后,你难不成也死了丈夫成了太妃?不然怎好腆着那么大的脸来跟哀家攀亲戚!”“萧长卿来了这芝兰殿,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太后娘娘。”“你算个什么东西?又凭着什么身份?”芝兰殿众人,皆鄙夷地望着桑桑。就连跟在桑桑身后伺候的宫人,也皆羞愧地埋下头。她们早劝过桑桑姑娘,不要离开海棠院……就连陛下都下了令,说近日宫中多变动,让他们能少一事就不要多一事……可桑桑姑娘不听劝啊!见着那宫灯……非要凑上去摸两把,再说一堆莫名其妙的瞎话。桑桑姑娘殿中的那些金贵东西,都登记在册呢!哪有这劳什子宫灯?撒谎说瞎话也不挑个地儿,芝兰殿哪是她能胡闹的地方!婢女正要劝她。桑桑却掐着腰,冷笑,“皇后娘娘您忘了吗?当年陛下生命垂危时,您是怎么承诺妾身的?”她旧事重提,“这就是你们兰家的教养吗?兰氏连如此的承诺都不能遵守,怎配为天下之表?太后娘娘又怎配坐稳这个位置!”仗着对萧长卿的救命之恩,桑桑在宫中嚣张惯了。如今萧长卿登基为帝,她愈发目下无尘,觉得兰溪不过如是,兰溪身后的兰家更不过如是!否则今日她也不会来这芝兰殿走这么一遭!新仇加旧恨,让桑桑的面部表情愈发狰狞。“太后娘娘您在故作遮掩什么呢?这天下谁不知您对陛下有情?”“您就算是为了讨陛下开心,也不能这般得罪陛下的救命恩人啊。”两句话,惊得满殿的宫人埋首,讷讷不敢言。此等宫闱秘闻,她们有几个脑袋配听!果然。那躺椅上的矜贵之人,缓缓坐直了身体。面上如云般清淡的笑容褪去。变成严霜。“来人——”兰溪声音冷肃,看桑桑的眼神,如看死物。“掌嘴。”五大三粗的仆妇们瞬间冲过来,推开桑桑身旁伺候的婢女,将桑桑驾在中间,准备左右开弓前,问道:“太后娘娘,赏多少个?”兰溪冷笑,“抽到本宫满意为止。”桑桑不可置信地拉长声调,“你疯了?你敢对我行刑,陛下他——”啪——一巴掌,抽得桑桑眼冒金星,后脑勺嗡嗡作响。
还未从那剧痛感和眩晕感中清醒过来,下一巴掌,又接踵而来。鲜红的掌印很快便浮起来,唇角的血渍,也随着那巴掌的起落,四散横飞。桑桑一边吃痛尖叫,一边腾出力气怒骂。“你这个泼妇!你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太后身份吗?若没了这身份,你给我提鞋都不配——啊——”仆妇见她还有力气说话,手下动作更狠,若非地方略狭窄,太后娘娘不惜太过血腥的东西,她能把这桑桑的脸颊骨都给抽出来!日光渐渐偏斜。树影的位置,也在院中交替变换。随着时间的流逝,桑桑的骂声,渐渐变成哭声,又变成哀求……到最后,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满面湿气,血和泪混在一起,看不出本来的样貌。“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桑桑开始毫无形象地求饶。兰溪叹了一声。看她的眼神,目露怜悯。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来找事。她今日有了妹妹的消息,本来心情正好,非要混进个不长眼的玩意,似苍蝇一般的,在耳边嗡鸣。萧长卿的命……她都在计划怎么去掉了。又怎会对一个桑桑留情?就像苍蝇一样,敢过来聒噪,直接一巴掌拍死,永诀后患。兰溪看着殿下的血色场面,挥了挥手,“拖出去行刑吧,伺候着她咽了最后一口气,今日行刑之人,人人有赏。”那嬷嬷手下的巴掌,打得愈发卖力,“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让您满意!”桑桑此刻,终于知道怕了。兰溪是真想杀了她!想求饶,可脸已肿成猪头,巴掌还不停地抽着,连个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何求饶!想后悔,后悔今日脑袋一蒙,怎么就赶来芝兰殿闹事了……可后悔无用啊!她的瞳孔渐渐涣散,一双眸子因为绝望,而面露哀戚之色时,忽然——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殿内众人皆是一震。陛下怎么来了!萧长卿明显是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下。他仍是一身玄色龙袍,头戴黑玉冠冕,遮住大半张脸。瘦削的身形,将那龙袍穿出尊贵清逸的气质。如今,被几位宫人簇拥着,来到正在受刑的桑桑面前,对那几个嬷嬷,冷声命令,“还不住手?”嬷嬷们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兰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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