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由青砖砌成,门框皆用的黑檀木,除了桌柜之外,屋内只简单挂了几幅字画。简朴又大气。雕着竹枝的木床上,男子呼吸平稳,气色,甚至比正常人还要更红润些。长眉入鬓,凤眸生辉,鼻梁坚挺,唇线冷肃。除了眉间若有若无的青意之外,外表看不出异常。却迟迟未醒。周管家是看着萧长卿长大的,在萧长卿身上倾注的心血和感情,比先帝还要多。看到沉睡的萧长卿,心里便是一痛,对于那位深宫之内的兰氏皇后,存了些怨愤。若不是她,郡王何至于此……“桑桑姑娘,劳烦您了。”对于救萧长卿一命的桑桑,他是真的感激。哪怕这桑桑人品堪忧,是那等口蜜腹剑之辈,他也忍了……桑桑缓步来到床前,指尖轻抚过萧长卿的眉眼,眼底的灼热之意愈盛。这样的富贵锦绣堆积的男子,以后就是她的了……她用针刺破自己的指尖,往萧长卿唇中。指尖碰到唇畔的一瞬间,昏睡的萧长卿忽然抬眸,眸底一片清寂冷静。“你是谁?”他声音嘶哑却沉稳,全不复曾经的懵懂和痴傻。 张榜求医秋日里做的橘干已磨成粉了。若不是腮雪提醒,兰溪早忘了这茬。前些日忙着雪灾之事,近日又忙着除夕宫宴之事,难得腾出点清闲时间。今日把这香丸做了吧,省得日后惦记。兰溪净了手,将其他早已备好的香料,同橘干粉混在一起,滴上蜂蜜,揉搓成团。这样大小的香团,差不多半月就能阴干,到时塞在香囊中,随身带着,也别有一番意趣。做着做着,兰溪渐渐入神。耳边,忽听到窗户处的啄食声。她怔愣地抬头,便看到那屋檐下,飞来一只灰鸽。府里……许久未用鸽子送信了。兰溪擦了擦手,捡起身侧的茶点,和那信鸽做了交换后,这才看清府里传来的信。两条消息。一是,萧长卿醒了。身体几近痊愈,状态极好。兰溪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发抖。眼底划过一抹连她都未曾察觉的哀意。痊愈了便好。她心里的那份自责和歉意,终于能散去些了。第二条消息,则是当日行刺的幕后黑手找到了。不出她所料,跟萧烨有关。
是萧烨早就埋好的套子。那行刺的少女,是萧烨手底下养的杀手,借着难民孤女的名义进了城,住在别苑中,就等着她哪日去别院探望时,给她致命一击。这是专杀她的杀手,只要她一日不去,少女便不会暴露。这样的敌人,宛如毒蛇般,藏在贴身又阴暗的角落,伺机而动……让人遍体生寒!兰溪将纸条扔进火炉中,面上,是难掩的冷色。萧烨这份隐忍诡秘的心思,若放到国事上,倒也能做出一番成就。偏偏……把算盘打在她身上!本想等祭祀时送他一份大礼,可看这厮急不可耐的样子,她若不给他送上一份开胃小菜,那真是不知好歹了!……次日一早。京城上街采买年货的百姓,发现街头巷尾,都贴了同一份告示。密密麻麻的,粘满京城大街小巷。这还不够。京城的乞儿们,也接了个急活。一天一两银子的报酬,将那告示分散给行色匆匆,来不及细看的路人们。满京城纸片飘飞。乞儿们极为卖力。一边挥舞,一边叫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深宫秘闻啊!”“陛下身弱阳虚,张榜在全国寻找男科圣手,若能治好陛下的病症,赏银万两!”百姓们眼底的绿光都快冒出来了。尤其是男子。男人最明白男人的难言之隐,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谁又会将此事声张出来?每一份告示下,都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从十八到七十八的男子,无不为陛下惋惜。“怪不得陛下成婚多年,只有一妻一妾,连个侧妃都没有,膝下更无任何子嗣……原来是……不太行啊……”“怎么说话呢你!陛下只是暂时不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说不定过些时日陛下的身体便治好了,来年生一堆皇子公主……”有些读过书的人,则满面忧色。“帝王无后,这可如何是好?朝局不稳啊……”……京城的八卦之火,一直烧到深宫。正在用早膳的玉媚儿,差点被一个包子给噎死。铁青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宫女手中的告示。“你说什么?陛下不举?!张皇榜寻医问药?”宫女也满面尴尬。这后宫里都那么多太监了,陛下来凑什么热闹啊。但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在心里转了一圈后,忙道:“陛下从前还是行的,只是最近不太行,怪不得这一两月来,不见陛下来咱们宫里……”宫女瞧了一眼玉媚儿的脸色,安慰道:“主子这回可安心了吧?陛下不是移情别恋了,只是觉得对不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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