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奇了,在人群中寻找凝霜,“凝霜呢?”许久,等不到回应。她眉头微皱,语气冷了下来,“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是吗?”见她发怒,芝兰殿的掌事太监双喜,扑通一声瘫跪在地上,声音发抖地解释,“回,回娘娘……凝霜小主……在……在启祥宫住着呢……”凝霜小主?启祥宫?每个词兰溪都听得清,但组合到一起,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腮雪则脸色骤变,冲到近前,抓着双喜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在胡说什么!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双喜欲哭无泪,脸皱成一团,解释说:“腮雪姐姐,您别急着揍我。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您和娘娘离宫当晚,陛下差了御前太监,抬走了凝霜姑娘,说凝霜姑娘温柔贤淑,又是娘娘的陪嫁之人……做个宫女实在委屈了……”“陛下当夜将凝霜姑娘留在养心殿侍寝,次日给她了一个贵人的封号,并命她搬到启祥宫,如今,凝霜小主已有三日未回咱们芝兰殿了……”兰溪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滚出去跪启祥宫内。香云缭绕,一派富丽堂皇。玉媚儿穿着一身薄纱便衣,斜靠在椅上,神态怡然。身后两个宫人为她捶肩,身前两个宫人为她捏腿。还有一位宫女,端着剥好的核桃,递到她的唇边。玉媚儿红唇微张,吃了一个。接着,脸色难看地吐出来,就吐在离她不远的,跪在地上低头剥核桃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正是凝霜。凝霜已脱去宫女的常服,换上了妃嫔们的宫裙,束着妇人的头,耳边簪着珠花。埋着头,用钳子剥核桃。面色苍白,双眼红肿,神思恍然。被玉媚儿砸了一下,狼狈地别开脸,接着,又麻木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直到——玉媚儿起身来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脖子,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核桃滚落一地。“不知道用手剥核桃吗?用钳子剥一股铁锈味!难吃死了!”玉媚儿夺走她手中的钳子,将两个完好无损的核桃扔进凝霜的手中,抱着胳膊,冷笑地看着她。“今日本宫心情好,你剥完这两个核桃就可以回自己屋里了,若敢拖延……今日继续跪到傍晚!”凝霜看着怀里的核桃,沉默不语。玉媚儿见她拖延,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怎么?你还指望着你那好主子过来救你吗?如今兰家岌岌可危,她早已自顾不暇,你又叛主爬上了陛下的床,你那主子杀了你的心都有了,你还巴望什么?”
凝霜咬唇,为自己分辨,“我没有爬陛下的床,是陛下他——”“呸。”玉媚儿鄙夷道:“你说这话?谁信?你长相连陛下的侍茶宫女都比不上,性格更是温吞懦弱死气沉沉,若不是你主动勾引,陛下怎会看上你?”语罢,朝凝霜胸口狠狠踹去,带着积攒多日的厌恶。“快点儿剥!”玉媚儿对凝霜的厌恶,甚至超过了对兰溪的不满。因为她心里清楚,萧烨对兰溪只是利用。但抬一个宫女为贵人……连商议都未同她商议,这让她有种恐慌的无力感!难道在萧烨的心中,她已成了可替代的吗?所以,她将凝霜要到了启祥宫。她就不信了,日日在眼皮子底下守着这小贱人,后者还能翻出什么风浪!凝霜忍着委屈和痛意,捡起怀中的核桃,在玉媚儿不停歇的辱骂声中,默默地用手指抠开核桃坚硬的外壳。十指被刺破,鲜血顺着指尖,渗进核桃的沟壑之内,疼得凝霜打了个哆嗦。玉媚儿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可她唇边的笑容还未扩开,殿门陡然被踹开——一身煞气的兰溪,站在殿外,冰冷的视线锁住玉媚儿的脖颈,如同死神执镰刀,下一秒,便要让她神魂俱散。兰溪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冲上前来,攥住玉媚儿的脖颈,力道之大,几乎将她当场掐死。左右开弓,不顾她面上的惊恐之色,将她的脸扇成猪头后,往地上狠狠一甩,又朝着她那一对玉白的双手踩下去。咯吱。指节被生生踩断。疼得玉媚儿两眼一翻,差点当场昏死过去,惨叫一声,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兰溪!你疯了?!”“对,我疯了。”兰溪俯视着玉媚儿,眼底一片死寂。今日之事,不把整个后宫掀个底朝天,她不配姓兰!玉媚儿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蜷缩着往后退去,拽了拽贴身宫女的裤脚,给她使了个眼色。快去养心殿搬救兵。宫女读懂了她的暗示,瑟缩着往门口挪去,却被兰溪一个侧身,挡住退路。尖锐如刀的眼神,似凌迟一般,扫过她的双膝。吩咐,“腿打断。”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地求饶,“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奴婢只是……”不等她说完,一旁红肿着双眼的腮雪,已抡起一条长凳,朝着她双膝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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