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绿眼睛的人多了,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或许是外国人,或者有外国的血统吧。”霍承恩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总之,既然成功解决了欧阳先生,那就好。”
霍承恩背着莹莹回到房间里,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所有人都沉沉地陷入睡眠,等待着第二天太阳的升起。
唯有莹莹在梦境中,好像来到了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这里的天空是灰红色的,到处都仿佛蒙着一层雾气,就像是民国时期褪色的老照片。
有一条黑色的河流无比宽阔,一直从天际蜿蜒流淌过来,一眼望不到边际。
黑河两岸都是大片大片鲜红色的花朵,一簇簇细长的红色花蕊无风自动,没有叶子,好似不知是谁流下的红色眼泪。
莹莹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认出了这正是白无常送给她的曼珠沙华。
只是这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也不知道到底哪一株是属于莹莹的那个。
“小红?你是小红吗?”
莹莹蹲下来,认认真真地问着面前的一株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哈罗,小红?你在家吗?”
莹莹又伸出小手戳了戳曼珠沙华的花枝。
花枝被戳得一晃,如果花能动能说话的话,一定会跳起来狠狠给莹莹翻一个大白眼:
你家花会说话嘛?!啊?!!!
这就奇怪了。
如果这里不是小红的梦境,那又会是谁的呢?牙牙和黑宝也不是这个风格的呀?
莹莹心中疑惑,挠了挠白嫩的小脸,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好漫无目的地在花丛里乱走。
这地方压抑空旷得吓人,目之所及的地方,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莹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在黑河边上看到了一尊高大的石像。
那石像雕刻得好像是个男人,栩栩如生,身形高大挺拔,头戴凤冠翎羽,墨黑色的长发与华丽的黑红色衣袍一同垂落到地上,就连发丝和衣服的褶皱都清晰可见。
他保持着眺望黑河的姿势,神情专注,也不知道在这里伫立了多久,肩膀上和头发上都落满了灰尘与曼珠沙华凋零的花瓣。
莹莹哒哒哒跑到他身边,也好奇地踮着脚望了望黑河,但除了静静流淌的河水之外,什么也没看见。
这条河水乌漆嘛黑的,连条鱼都没有哩。
“阁下,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三百年了,该离去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莹莹惊讶地转过头去,看见白无常正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恭恭敬敬地说着话。
白无常没有穿他与时俱进的白西装,而是穿着一身空荡荡的白袍子,手里拿着招魂幡和拘魂索,头顶上带着一顶尖尖高高的白帽子。
这里只是一个梦境中的幻象,没有人能看见旁边的莹莹。
一片长久的寂静。
白无常叹了口气,垂着眼帘面无表情道:“阁下,生死皆有命,逝去的就如同这冥河之水,永远无法逆流。”
“我们已经破例让您在这里看了三百年,可有看到大人的魂魄?难道您还不愿意死心吗?”
然后,那尊仿佛被尘封的“石像”忽然眼帘一颤,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睛。
莹莹这才意识到,这尊“石像”竟然是活着的!!!
只是他在这里站了太久,目不转睛地盯着冥河,连眼都不愿意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就这样苦等三百年,直至半身都已经僵硬石化。
“你……”
莹莹听到这个男人声音低沉,略带着一丝沙哑地说:“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激怒我吗?”
即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依旧执着地盯着冥河,不曾移开视线。
白无常一个寒战,连忙拱手低手:“不敢!只是……此番确实是破例而为,阎王大人许诺您,可以在这里看三百年。”
“如今,您与阎王大人的约定之期已到,还请阁下不要让我们难做。”
“难做?”
男人扬起眉,浑身暴虐的鬼气与杀意突然暴涨,犹如暴风雪般呼啸席卷,吹开了他身上尘封的暮气。
黑红交织的华丽衣袍翻飞,冥河之水不断沸腾激荡。
男人目露狰狞,口吐出一种复杂难辨的语言。
【你们难做,又与我何干?我难做的时候,难道你们全天下的人神鬼妖可曾在意过分毫我的感受?!】
白无常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试图辩解:【阁下,请息怒!我们从未逼迫于大人,这都是大人自己的选择……】
【住口!!!】
男人厉声怒喝,隐约间,与他声音一同响起的,还伴随着一声声鸟雀凄厉的啼鸣。
男人骤然回过头来,怒视着白无常。
莹莹和白无常全都悚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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