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捧着博士,缓慢地绕着玻璃柱。他的指尖扫过玻璃外壁,“如果你不愿做我的媒介,而是更愿意和他们一样成为养料,也并非不可。毕竟来到这个世界的降临者很多,只要我愿意,可以借助祀珑的力量,再造一个绯鲤。”
“如果你确定要与我为敌,就做出一个选择吧。”
那只手停在迪卢克上空,“我并非那种不遵守实验美学的暴徒,我会给你选择的机会。只要你现在选择离开,我可以饶你一命。”
“那他们呢?”
“明知故问,我看上去像是那种会以慈善标榜自己的蠢货吗?”博士冷笑道,“他们的意识已经为我所用,你应该知道的,你无法阻止我。”
“告诉我你的答案,是选择明智的自保,还是选择愚昧的共殉?”
“这算什么实验?这根本就是威胁。”
宁归的喉结滚了滚,手心出了一层薄汗。阿尔戈没有传来新的消息,他必须继续拖延下去。
“这怎么不算实验呢?出于好奇心与追求真理的精神,设计并完成实践,这种事我再熟悉不过了。”
“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选,我还可以给你提示:根据我的实验数据表明,大部分存在于文本中的英雄人物会选择后者,而普通人,几乎都会选择前者。”
“宁归,我很好奇你的答案。”
“”宁归忍住不去看玻璃柱之上的伊阿宋,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你所设置的是一个伪命题。”
“人类并不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选择也并非是硬币般非此即彼的两面。”宁归缓缓睁开眼,直视着博士,“不论是英雄还是普通人,在绝境中大都不会放弃寻找可能性的步伐。”
“是吗?那么请问你要前往哪个方向呢?”
博士轻巧地从那只大手的掌心跳下,再次站在宁归面前。
“在我看来,你现在和走投无路的白鼠没什么区别。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还在等那只歌鸲找到公子吗?放心吧,我把他藏在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你所拖延的这点时间,根本不够用的。”
“?”宁归心头一惊,和达达利亚有关的话题让他很难再保持冷静,“你把他怎么了?!”
“刚刚不是还滔滔不绝吗?怎么突然慌了?”博士缓缓走上前,“所谓的可能性,无非是人类麻痹自己的借口,因为真正的绝望”
“从不会因为那种虚无的东西而消失!”
他突然瞬移至宁归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砰”得一声悬空摁在玻璃外壁上。
“呃——”
胸口的空气在迅速的抽离,宁归攀住博士的手,视线因缺氧而变得模糊。
他像一只搁浅的鱼,拼命而徒劳地挣扎着。
“放心,你还能坚持很久。”博士凑上前,俯在他的耳侧低声道,“毕竟,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作为你欺骗我的报答,我怎能就让你这样轻易死去?”
“至于这些人就让他们先为你陪葬吧,优秀的食材值得耗费一些功夫准备辅料。”
“你!”
“哗啦啦”
博士话音刚落,恍惚间,宁归听耳畔传来巨大的水声。
起先他以为这都是自己的幻觉,没想到冰凉湿润的触感很快顺着小腿一路向上蔓延。
“这些村民的命运本该终结于一场洪水,是你两度错误地拯救了他们,如今我只是在拨乱反正。”
博士大手一挥,越来越多的水涌入斗技场。
“至于你的朋友们,还有公子能不能在淹死前醒过来,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博士召唤来那只巨大手,提着宁归缓缓上升,“放心吧,我会让你完整地目睹这一切。”
“不停下”宁归拼尽全力挣扎,可那只禁锢着自己的手却纹丝不动。
他们的力量差距太过悬殊。
垂眼望去,第一层的观众席已经被淹没,而擂台上的迪卢克浸泡在水里,此刻生死未卜。
“你!”宁归又急又气,他愤恨地盯着博士,这幅样子反而极大地取悦了他。
“对就是这样看着我,真实令人熟悉的眼神。”
“不不可以”宁归又低头向下看,场馆内的水越来越多,达达利亚也还没有醒来,阿尔戈更是完全联络不上
似乎,真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不,你你休想!我呃啊啊啊啊——”
宁归闭上眼睛,一股巨大的能量从身体深处迸发,仿佛要将他的四肢与胸膛撕裂一般,不管不顾地蓬勃而出——
耀目的金色光芒瞬间从他的胸口处跳跃而出,在场馆顶端如烟花般爆炸!
细雨似的光芒逐渐形成一个弧面,继而扩展成半圆形的屏障,将整个场馆包裹在内。
瞬间,水面停止上升,空气停止流动,就连激荡的水花也如凝固般停滞在空中。
屏障内的一切都静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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