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刺眼的明亮阳光。
不同于走廊,大厅的窗户没被遮挡,阳光透过格子窗被分成一块一块地印在木地板上,昨夜未散的喧闹化作尘埃,在空气中沉浮。正对门的是一个小舞台,舞台右手边有一条可容十多人落座的吧台,左手靠窗则是一排卡座。
男人坐在从舞台数第三排的卡座内,身着裁剪良好的银色西服,外套敞开,露出同色系的马甲和一条深紫色的领带。
“这边。”他冲宁归挥挥手,但并没有站起来。
带宁归进来的店员退至门外,宁归攥紧手中的本子,深吸一口气,向男人走去。
“请坐。”男人笑容随和,眼睛里的笑意却只流于表面,看不出更深的情绪。
“还记得我叫什么吗?”他问宁归。
宁归摊开本子,笔尖微顿,在上面写下他的名字:查理。
“不错。”他点点头,略带迟疑地开口,“不过,你为什么总用本子”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露出抱歉的神色,“对不起,是我失察。”
宁归摇摇头。
【会影响应聘吗?】他写道。
“当然不会。”查理笑着说道,“不过,还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在想象你的声音了。”
“”这话宁归听起来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什么原因。
【我想应聘招待,我之前在酒吧兼职过。】
宁归没有撒谎,为了勤工俭学,他尝试过不少临时岗位。酒吧招待对他来说是下下策,虽然时薪可观,但带来的困扰也不少。
现在显然顾不得那么多,他讨厌欠债,不论是助学贷,还是达达利亚蛮不讲理的高利贷。
“有经验?那真是太好了。”查理这样说着,但宁归并没有从他的脸上读出认可。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里是至冬,和璃月的酒馆区别很大。而灰雁,会更特别一点。”
宁归还想为自己再争取,查理却已起身,自作主张为他们的对话画上句号。
“不如先从酒窖的管理员做起吧,如果你适应得足够快,再调到吧台做招待。”他一锤定音道。
“瓦里安,来一下。”他朝推拉门的方向打个响指。
带宁归进来的店员推开门,不需要查理多言,他直径走到宁归面前,语气冷淡,“走吧,我带你去参观一下酒窖。”
“”看来这位老板只是表面和蔼,内里和那些唯我独尊的资本家没什么区别。
虽然不能如愿当上招待,可好在晋升通道没被堵死。为今之计,也只能好好表现,博得老板的赏识。
穿过吧台后的暗门,酒窖位于建筑物后排的一栋独立平房内。二者之间隔着一条狭窄的巷子。尽管是白天,这条小巷由于缺少光照,依然时不时吹过阴风阵阵。
那位叫瓦里安的店员相当于酒吧的领班,他给宁归简单介绍了地窖上下两层的构造,又递给他一张库房清单。
“还有一个管理员和你一起轮班,班次分为上半夜和下半夜,你是新来的,就从上半夜开始轮值吧。”
介绍完酒窖,瓦里安锁好大门,带他重新回到酒吧大厅,查理已经不在这里了。
“如果没什么问题,老板希望你今天晚上就开始上班,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二点。”
这么快?
宁归自然求之不得。
登记了住址和个人信息,瓦里安送他到推拉门门口,“以后都是同事,就不用我送你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瓦里安的态度让宁归不是很舒服。尽管表面维持着基本的礼仪,可看向他的眼神总若有若无地透露着打量,轻蔑得像在研究一份廉价糖果的成分表。
宁归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好在他目前的工作只需要和酒打交道,不需要在这种无关之人身上费心。
沿着走廊向大门走去,脚步声被达达利亚敏锐地捕捉。宁归刚从拐角处现身,他的视线便探过来。
达达利亚不想显得自己太迫切,但依然忍不住放下翘起的一条腿,坐直身体。
“怎么样,你的酒量征服老板了吗?”
宁归耸耸肩,在他身旁坐下,展开本子。
“从仓库管理员做起?那也不错。”达达利亚笑道,“小鱼要先在河里游,才能再到海里游嘛。”
宁归没理会这句奇奇怪怪的谚语,他又写道:
【所以,我们可以再谈谈利率的事吗?】
“哦?”达达利亚有些好奇,“怎么谈?”
【利息能不能从第二个月开始算?】
他方才快速地盘算过,按照他的计划,只要能在一个月内当上招待,在雪季过去之前,他还是有望连本带息还钱的。
对债务处理人工作十分熟悉的达达利亚自然识破了宁归的心思,他盯着那行子,慢悠悠地开口,“喔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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