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轻夏逐句听着,守在边上的妇人瞧他状态不算太好,挥挥手让大家先散开。大家连声答应,陆续离开。
“他们都很关心你。”那妇人说。
安轻夏轻笑着点头,“你们都是好人,跟我部落里的人一样。这里也很热闹。”
“对,我们这里很热闹。”
安轻夏又是一笑,低头吃手里的饼。
安轻夏连续两天半没有进食,一时不敢吃太多,只吃了半个巴掌大的麦饼和一小碗麦粥便起身。
他本想帮着清洗厨具,但妇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清洗完毕,没给他留机会,他只好又道一句谢,推门出去。
他来时天边白蒙蒙一片,阴晴不定,现在倒是晕起一层烟粉色,再抬眼看系统上的时间,下午四点多快五点。
部落里的男女老少最是喜欢看日出日落、朝霞晚霞,不出多时,视野内很快聚集起一片人,皆抬头看天。
仍在咿呀学语的孩子窝在母亲怀抱里,伸出嫩乎乎的指头指向天空,嘴里哼哼唧唧地发出声响。
烟粉越晕越开,又有一层淡紫显现,交相呼应,美不胜收。
安轻夏在现世时最是喜欢漫步到杭城南湖看晚霞,他手机里关于南湖的记忆也大多是南湖日落与冬日桥上白雪。
只是杭城近两年冷归冷,雪倒是不再下,实在是一大遗憾。不然,他是愿意挤人满为患的地铁去南湖桥边一睹美景。
总还有机会的。他心想。
再看上两分钟,安轻夏转身回屋,取出素描本和笔,靠在门边开始画画,一如他每次前往南湖观景那般。
天,地,人,万物和谐共处。
因着身体原因,这幅画安轻夏画得很慢。落下最后一笔后,他习惯性要在素描纸右下角署名,可笔尖停在那空白处时却是久久无法落下。
他想起了梦里的那幅画,那幅画上也有他的署名。那是他画的吗?那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记忆?
思索间,笔尖不留神在纸张上画出一道横线。安轻夏慌忙收回笔,定神去看自己的失误,而后重新拿起笔,顺势在那道横线下写了个‘夏’字。
最后一笔刚落下,就听外头嘈杂不断,抬头一看,先前停在自己视线中看晚霞的人群也少去大半。
能让他们放弃看晚霞的只有一个人。
安轻夏回屋放好纸笔,关上房门,顺着响动走过去,果不其然,在人群中看到那高大的身影。
对方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视线也朝这儿偏来,两股目光对接刹那,对方即刻穿出人群走到他身前。
“安,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轻夏摇头,问阿暮在哪里。
“他……”古麦欲言又止,“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古麦抿了抿唇,“他现在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安轻夏听到这话,心猛地一跳,一把抓住古麦手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遇上什么危险了?你们到底去干嘛了?”
“你先冷静。”古麦又抿了抿唇,“反正你先冷静就行。”
“……”
安轻夏仍然抓着他的手腕,力度还不自觉收紧。他的力气在古麦这样长年打猎的人面前不值一提,只是他的指甲长得有点快,手指收紧时嵌着古麦的肉,比单纯的紧抓还要来得疼。
古麦这时候算是切身体会到安轻夏之前跟他提过的,一种细细折磨人的刑罚之痛。
“安,你……”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手腕上的禁锢也陡然消失。旋即,他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叫声。
“这,这是什么?”
他有些失态地指着安轻夏怀里白绒绒的四脚兽。那被他指着的四脚兽不悦转头,嗷呜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安轻夏赶紧轻拍它的背让它吐出来。
“可不能乱吃东西,要是吃坏肚子怎么办?”
古麦:“……”
四脚兽哼哼两声,松开嘴,然后偏头呸呸两声。
安轻夏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从口袋里取出手帕递给古麦,趁对方擦手的工夫介绍道,“这是小斑,是我养的宠物。小斑,这是古麦,是这个部落的族长兼祭司。”
小斑叫了两声。
“我见过他/祂。”
一人一兽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
安轻夏好奇,古麦道,“但祂之前没这么小,而且身上还坐着一个人。对,我想起来了,就是祂和祂身上的人把阿暮撞倒在地,现在还晕在树林里。”
“那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
“那个人身上有神的气息,我们不能反抗神。神说他不会有事,我还想继续待着,他挥手就把我打出树林了。”
安轻夏更是一头雾水,问他口中的神长得什么样子。
“穿一身黑,看上去年纪不大。”
安轻夏听他这一描述,低头望小斑,小斑偷偷咧出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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