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还叹气,“你却不知,正是因为乐正先生退了,私塾里才开始缺先生的,这两年陆陆续续进私塾教孩子的几位年轻先生都教不了多久,一个个不是要出门游学就是要回家苦读,年纪大的那些秀才公呢许多又身子骨不行,家里孩子不肯让人出门在私塾里教书,哎……”
余冬槿看他脸上苦闷,心思一转,道:“我爷爷身体现在其实还好,回去我问问他的意思,瞧他愿不愿意回去教书吧。”
粮官听他这么说,便知晓他自己是不会去私塾应聘的了,但听他话里意思,又觉得这也不错,年轻人还要闯,老先生年纪虽然大了,但学问他是知道的,教私塾里的孩子是绰绰有余的,且人年纪大了就不会挪窝,是正正好的。
他连忙点头,对余冬槿说:“那好那好,你回去好好劝劝乐正先生,就说私塾里的孩子们正需要他呢。”
余冬槿点头,“我必定好好相劝。”
粮官接下来也不管余冬槿要种多少亩红薯了,不仅如此,他还亲自过去给余冬槿挑了红薯苗,帮他选的是最粗最壮的,还拉着余冬槿细细说明了种红薯的注意事项。
村里人在他俩后面,借光也跟着听了个仔细清楚。
拿完红薯藤,一群人又在小镇上逛了逛,余冬槿拉着遥云,看了看镇上的几家小店,杂货铺子啊布料店呀酱料店呀等等,还挺奇乎,除此之外还有买卖粮食和盐的,这个是官府的店,粮食在百姓们之间其实是可以互相交易的,也允许开店,不过这儿没有私人粮店,而盐不用说,就只有管家敢卖,买卖私盐是犯法的,刑法很重。
家里别的不缺,上次老爷子回村,买的特别齐乎不说,还和不差钱似的,量也买的多,余冬槿便只与遥云进了卖种子的店看了看,听掌柜介绍,又和买好了东西来和他们会合的三个人问了问,然后在遥云的指点下,余冬槿花四十三文买了一堆被油纸包着的,各种各样的菜籽。
葱姜蒜不用说,其他适合春天播种的蔬菜,韭菜、苋菜、苦瓜、丝瓜、四季豆、辣椒、茄子、紫苏、葫芦等等,他全买了个遍。
随后村里人在镇门口集合,赶车回了村里。
这天下午,余冬槿便与遥云一起扛着锄头,把李家大宅右边,那片挺大的空地给收拾了,还好这里没长树,就是些草,两人忙活了一个下午,便把地整的差不多了。
乐正抱着茶杯,站在牛棚下头,扒着院墙往外看他们忙活,“要种这么多菜啊?”
余冬槿:“反正现在也没事,种下去让它长呗。”
乐正点头,一手端茶杯一手摸了摸牛背,这么多天过来,他家的牛和猪相处的很好,猪猪长大了许多,余冬槿也不拴着它了,所以它现在很自由,每天在外头玩累了就回牛棚里,和牛一起贴着休息。
他们家这几只动物,除了大黄,都挺自由,圆圆墩墩把家里当做白天的休息站,猪猪半放养,牛儿累些,要拉车,但平日里遥云把它牵道地里去吃草,它也不用人看着,吃饱了自己就晓得回来。
想到大黄,余冬槿站起身扭扭腰,想起了什么,问爷爷,“话说,爷爷,您这整天把大黄搬来搬去的,您不累啊?”
乐正眼神飘忽,喝完了茶说:“累什么?我有的是力气。”说完也不等余冬槿反应,飞快转身走了。
余冬槿与杵着锄头的遥云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笑意。
干完活,余冬槿和乐正说起了镇上粮官说的,私塾里先生不足的事儿,“爷爷你还有没有兴趣去私塾教书啊?”
乐正思考了下,最终还是摇头,“我都这把年纪了,已经不想在城里过日子了,我就想待在村里,用最后的这几年好好陪陪你哥哥,其他哪也不想去。”
余冬槿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只道:“爷爷你别难过。”
乐正眼睛眯起,眼角绽放出两朵菊花,是笑的,他说:“爷爷不难过,爷爷好着呢。”他是真的不难过,他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他过得很自在,他说:“到时候你们只管去城里开店,家里的菜地我帮你看着,不过得劳烦你们时不时来看看我老头子,还有田里的庄稼。”
余冬槿点头,“那是自然的,到时候我俩干五天休两天,这就叫过双休。”
乐正好笑,哪有人这样做生意的,但他也没说什么,还点头,说:“我觉得行。”
晚上,余冬槿躺在床上,靠在遥云的肩头,叹了口气。
遥云揽着他,轻声:“怎么了?”
余冬槿:“爷爷过了年,便真的是八十整了。”
遥云点头,“是,是高寿了。”
余冬槿又叹气,“爷爷那么好,我真的好怕他离开,不想他的年纪还好,一想我就忍不住担心。”
在这方面,遥云也无法说出安慰的话,凡人的一生,充斥着无数的不确定,到了这个年纪的老人,他们更是如走在泥铸的桥上,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落水,就会离开人世。
他只能轻轻的抚摸着爱人的肩头,告诉他:“爷爷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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