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之握着手中的玉佩,静静地立在窗边,望着日月湖,有些出神。
赵宥在临行时给了他这个玉佩。
酆都狼狈初遇时他就是从赵宥的腰带中糊里糊涂摸出来了这枚玉佩,才开始了后续一整段虚情假意与真心实意交织的孽缘。
他知道赵宥留下自己是图谋不轨。
他也分明冲着同样的目的鬼使神差般地留在了他的身边。
可他们最终都还是把自己玩进去了,现在天各一方,却又割舍不下。
回到满庭芳入了剑阁准备闭关修炼时,宋珩之明显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燕九也带着几分惊讶地肯定他的根骨之损在修复。
除了赵宥临别时给他喂下去的那一丸丹药,宋珩之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原因使他的天生根骨损失能够有所恢复。
燕九猜测那是青城山的镇山之宝,老天师亲手提炼的一丸丹药。不出意外,应当是萧宋给赵宥的,或许这也是萧宋下山远赴南诏的原因,青城山在向赵宥表态。
赵宥那登峰造极的一剑,的确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但宋珩之也能看出赵宥的勉强——他的身体一定出过什么问题,否则断然不会在平时看不出半点武道之境,又在危机时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般地使出绝杀一击。
这一丸是赵宥自己的救命丹药。
却被赵宥送了自己。
宋珩之握着玉佩的手不断收紧,眼中尽然不是滋味。
他们两个之间不应该是谁帮助了谁或是谁亏欠了谁的关系,自己最终也不是因为他是四皇子是琅琊王而去接近他。
只因为他是赵宥。
风流不羁的登徒子也好,城府极深的琅琊王也罢,对于宋珩之而言,他只是赵宥,是那个会在夜里抱着他入眠的赵宥,那个偶尔也会流露脆弱的赵宥。
“……”
宋珩之垂眸望着日月湖一片平静的湖面,眼底深深浅浅地氤氲着几分五味陈杂的情绪。
他寥寥地抬眼,入目是陪伴他生长十几年的秋水长天。
而如今他却是映着满目的江南冬景,越过了万水千山去思念一个才堪堪认识了几个月的人,那个人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州沃土,在繁华迷人眼的皇城脚下。
盛京。
从前只觉得这个地名遥远,却没想到思念要比地名更加遥远。
但是很快就能再相见了。
宋珩之握紧了玉佩,望向一侧摆放着的九霄剑。
千秋之宴,中州盛京。
惊才绝艳的将不止是重返盛京的琅琊王赵宥。
宋珩之之名会伴随着满庭芳一起名扬天下。
那时他们之间将没有亏欠,他只要并肩。
第63章 琅琊故人
齐州,琅琊城。
当一驾并不惹眼的马车缓缓驶入琅琊城地望王氏府邸之时,琅琊城内并无异常之事发生,似乎一切都与往日里的每一天没什么区别。
只是当琅琊王氏的老管家带着些疑惑,迎着那仅剩的一缕斜阳来门可罗雀的门口接客,当他看清那张英俊的面孔时,一阵恍如隔世一般的震动席卷了他的内心。
他几乎是愣神地望着那从马车上款款而下的俊美少年,几十年来的礼数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一时在原地震惊地失了声。
深冬的傍晚,阑珊的斜阳光束交错地悉数落在那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上,凛凛的西风吹不去他满身的风尘仆仆和眉目间的淡淡疲倦,却也没能吹去那满目的温柔与怀恋。
少年人生得一表人才、风姿龙章,举手投足间流淌出骨子里刻有的风流矜贵,他含笑的目光静静落在老人身上,很耐心地等待着对方回神。
“……少爷……是少爷……”老人不可置信地哑了嗓子,眼中渐渐有泪光闪烁。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赵宥身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这个三年未有音讯的少主人,一时感慨万千,泪眼纵横。
“莆叔,我回来了。”赵宥轻轻扶起泪眼婆娑的老人,语气温柔,手劲坚实。
老人擦了擦眼角的泪,再完完全全地打量了一番赵宥,才重重点头:“回来好啊……回来就好……我去告诉老爷老夫人……他们一定更高兴……”
赵宥目光中噙着温暖的笑意,点了点头。
他目送着苍老的、步履蹒跚的老人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
他打量了一番周遭与三年前并无出入的府邸布置,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柔软的怀恋。
这是他唯一可以露出脆弱神情的地方,这是他的家,是永远会为他敞开大门的避风港湾。
而他是那个不孝的游子,一言不合便出走了三年,不问归期。
赵宥轻轻叹息一声。
只是他这一回,带来的也并非阖家团圆,而是满身的风雨兼程和山雨欲来。
而这已经是最后一搏。
一念万劫不复,一念柳暗花明,都只在一念之间。
“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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