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痴燕九,一生一剑,天地之间,唯剑而已。
江湖上处处有剑痴的传说,但见过燕九本人的,却一只手数得过来。江湖传言剑痴平日的喜好只有提着泰阿剑在日月湖的最高楼顶练剑,从不与人交往,孤僻得很。
这位剑痴早已孤名在外,对于满庭芳的管理也是做个甩手掌柜,低调得风过无痕。
阮秋水就更不用说了,完完全全的甩手掌柜,十几年不回东川的神隐人,也只在江湖上徒留个传说。
“倒是在酆都遇上了。”宋珩之把玩了一把茶杯,眸色淡淡地轻声道。
他缓缓放下茶杯,抬眼看了下渐近黄昏的天色,微微垂下眸,起身离去。
临行时宋珩之皱着眉在桌上留下五文铜钱,神情莫测地咬了咬牙。
他此行是偷溜出城,除了些碎钱碎银外只带了张大面额的银票,却因与那位世子的纠纷而丢在了雁落山,搞得自己颇为狼狈。
没寻到素来喜好神游天下的神医是在意料之中,宋珩之也早做了二手准备去找酆都毒仙人。只是雁落山与酆都各位于九州东西两方,这一路走来连零碎钱都花得快见了底。
少主此生头一回体会到了囊中羞涩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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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赌坊。
宋珩之挺直了脊背快步穿行于乌烟瘴气的赌坊内,皱紧了眉,面色不虞。
若不是钱袋空空,他这辈子也不会主动踏入这般龌龊污秽之地!
宋珩之艰难地把手抵在口鼻处,放缓呼吸不愿多吸入半口大厅内鱼龙混杂的空气,他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四处打量,迅速向着内场而去。
纵横赌坊是个连锁赌坊,背后是东川宋氏,富得流油的地方巨贾、名门望族。宋珩之在东川城长大,对于宋家的赌场格局自然十分熟悉。
触之可及的外场尽是些浮于表面的市侩场地,而深入其中的内场,才是内行人眼中财富滚滚流的高地。宋珩之神色淡淡地对小厮掏出满庭芳的令牌,立刻就被恭敬地引入了内场。
“……哎呦,这是哪来的败家少爷啊。”
“一千两银?还押那个瘦不垃圾的小姑娘?”
“这不是脑子坏掉了?银子多得没地方使?”
“一看就是外面哪家的世家子弟嘛,人傻钱多嘛,在中州啊、江南啊,这种败家公子很常见的。”
“到底我们酆都是西边小地方,哎。”
“快押对面啊!稳赚的买卖啊。”
“这钱不赚白不赚!”
“快快快……”
宋珩之被路过人的话语吸引了目光,他顺着他们的注意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圆台之上站了一男一女,似乎是要开启一场比武制胜的赌局。
宋珩之在那姑娘身上多看了几眼,确实看不出几分胜算。
于是他顺着众人的目光去看圆台之后的雅间,珠链绰约风移影动之间,隐隐能见到个人。
确是个醉卧温柔乡的纨绔子弟。
那人面若冠玉,眉目俊朗,气质端得风光霁月。身着一袭织金汉玉白的长衫,笑得风流无边,正倚在美人膝上吃纤纤玉手喂过来的酒。
宋珩之在东川见多了这种败家的纨绔子弟,只不屑地淡淡偏回视线,此刻场内鼓声大作,喝彩满堂,显然台上的比试已经开场。
那姑娘手执一柄长剑,开局便连连后退地挡不下对方几招。宋珩之看得眉眼微蹙。
果然,连退十步之后,那姑娘直接剑离人手,被对方内力一震,落下了圆台。
就这么输了。
赢了钱的人更加喧闹起来,更有甚者吹着口哨去刺激那位人傻钱多的公子哥。
那人依旧笑眯眯地枕在美人膝上,全然不在意自己刚输了一千两银子,就着美人的手又吃了个果子。
“这姑娘实在可怜,年纪不大却来了赌坊卖艺,我看着实在是于心不忍。”
那人声音低而朗,十分好听。
只是话说得十分装腔作势,倒是侮辱了那副嗓音。
“总归这一千两能分到她手中些,若能照拂一位孤苦无依的姑娘,我这银子,谈不上亏。”
“公子豪气啊!”
“好!”
“有气度!”
……
人群中又是一阵掌声与喝彩,那公子哥虽然看不出几分真心,但话说得漂亮,钱赔得坦荡,总之挑不出错。
宋珩之面色淡淡地思忖了一瞬,动身脱开人群,向着那纨绔子弟的雅间走去。
既然自己要做个哗众取宠的散财童子,那就由不得别人把主意打过来了。
宋珩之很顺利地来到二楼,躲在墙角观察了一会儿后,心中来了一计,趁着无人,迅速在更衣室里换上了一身小厮服装,又到茶水间托走一盘酒,有模有样地走到雅间门口敲了敲门。
“客人,老板吩咐的酒。”
宋珩之垂着眸,轻轻推开门,屏息凝神地走了进去。
他故意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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