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程纾顺势将手机拿远了点,才发现通知栏上显示将近五十条未读群聊。她紧抿着唇摇头:“还没,你们再说工作上的事情吗?”“也不是啦,先说好哦,我是被派过来的代表,不是我想八卦的。”晁依灵嘿嘿笑了声,不知道在吃些什么,囫囵道:“其实主编今天下班找你的事儿都传遍了,都说主编那么满意你终于下手做你的媒人了。”奇奇怪怪的描述。程纾弯唇轻笑,耳边小女生说话的嗓音不断,也没出口打断。对着听筒不断传来的声响,飘零的视线落在眼前偌大的镜子上。镜子里的人皮肤白皙,淡然的眉眼透着几分成熟魅惑气息,尤其是那张红唇。她只穿着一件单薄修身的衬衣,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隐隐呈现出流光缎面。乌黑的卷发散在肩后,但仍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落在肩前,随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迷人。她无疑是美丽的,从上到下。只是那双如雾般的眼眸,在看向人的时候始终带着淡淡忧伤。望着眼前的自己,脑海中不禁浮现男人的身影。和记忆中幻想的没什么区别,可她不是已经放下了吗?为什么每每想起他内心总会传来猛烈钝痛,更别说见到他。牙齿紧紧咬着唇边细肉,她艰难吞咽着调整着情绪,可当眼眸再抬起的那瞬,镜子里忽然出现另一道身影。四周忽明忽暗,男人半倚着墙壁,颀长的身影几乎与四周阴影隔绝。露出的半侧脸轮廓锋利,他微抬着眼眸,漆黑的眸色如埋藏的野兽般透过镜子直直盯着她,好似她下一秒只要挂断电话便会立马扑过来将她吃抹干净。他个子很高,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传递一种无形压力。程纾实在没办法忽略他的存在,从前不能,现在更不能。像是有意要和他划清界限,只看了一眼便匆忙别过视线,她随手从墙壁扯了张纸,便往里走便道:“你继续说,我在听。” 暗潮许是她高估了卫生间的信号, 在脚步刚踏上台阶的那秒,抵在耳边的听筒声响忽然变得断断续续。耳边的声响如裂缝的唱片机,一下又一下扰乱着她内心湖面。这么多年过去, 她曾天真的以为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可放下这件事往往说起来简单, 哪那么容易做到, 更何况对方是他偷偷爱了几年的男人。平静的湖面像是掀起偏偏涟漪,想到最近三番两次的碰面, 每次在视线看去的时候, 她整颗心就好似被攥成一团。生疼。许是酒精麻痹着大脑神经, 连带着心底情绪被无限放大, 惹得她莫名想哭。“我就是……他们……姐……”晁依灵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后知后觉发现对面连一丁点声音也全然消失。她狐疑地将电话拿远了些:“明明没挂电话啊, 可怎么就是没声音。”小声呢喃着,她再次试探着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卫生间很大几乎没人, 程纾往里面走了几步, 直到耳旁一点杂声都消失,她才从彷徨中找到一丝理智。单薄的脊背倚靠着身后冰凉的墙壁, 泛凉的指尖抵在起伏的胸前,她小口小口喘着气,默默调整着情绪。几分钟后, 她再次仰起小脸,淡然的面色看不出一丝杂乱。想到刚刚中断的电话,她拿出手机同晁依灵说了一下。程纾:【信号不太好, 有什么等去公司说, 或者发消息, 我回去看。】等屏幕再次合上前,她瞥了眼左上角显示的时间。这么久了, 应该不在了。这样想着,程纾慢吞吞移动着脚步,再走到门前时余光下意识观察着附近环境,再看到先前位置没有一人的时候,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了点。攥紧的手心浮着一层薄汗,她再次来到洗手台前,指尖触碰的瞬间哗哗水流声也在耳边响起。抬眸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明明他只出现一次,可目光却再次惯性朝先前角落望去。他总是这样,勾着她。可或许是时间太久了,久到陈惟朔忘了两人之间永跨不过的沟渠。四周来往的人很杂,多半是半醉半醒的状态。程纾瞥了眼身后忽然出现摇摇晃晃的中年男性,带着褶皱的眼睛滴溜溜地上下扫视着她,引人不适。浓郁的酒气涌入鼻息,知道醉酒的男人往往惯于佯装没有理智,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想在此过多逗留,便随手抽了张擦手纸转身离去。耳边舒缓的歌声转瞬变成节奏感极强的音乐,从洗手间出来后,程纾望着眼前躁动的人群,正犹豫着该从哪边绕回去。像是某种心灵感应那般,隐隐感到身后有人紧盯着她。许是本能反应,回眸望去的时候目光正好撞上身后姿态闲散的男人。忽明忽暗的光影下,男人夹克领口微敞,光影洒下落在线条流畅的颊边。和当年一样,成熟的气质下仍藏着少年的不羁。他发丝凌乱,眼神紧锁着她,泰然自若的神情像是知道她有意在躲他。望着眼前这一幕,平稳的呼吸明显错拍。他身形本就高大,此时站在阴影下,尤其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人看着不禁头皮发麻。程纾微抿着唇,顶着男人眼神压力下,一时间脚步竟控制不住的后退。陈惟朔嘴角噙着淡笑,似乎没有要放她走的打算,抬脚上前,步步紧逼。
如果刚刚在镜子里的眼神像是埋藏的猛兽,那么此时的阴影下,男人漆黑的眸色更像丛林里眼睛泛着猩红的野兽,尤其是看向她时,甚至透着某种欲|望。像是预料到男人下一步动作,程纾刚想转过身走,却不曾想身后倏地涌来一波赶着上前和主唱互动的年轻人。一群人乌泱泱的在附近挤来挤去,随着人流涌动,腰背不知被谁推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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