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娘,也并非全无见识,我看了一下,过契织娘少的村,文娘子都去过。”万嬷嬷愣了下,道:“老奴不明白,七娘子为何不答应文娘子的条件,一个锦绣布庄交到文娘子的手中,没了王妃照拂,就是普通寻常的布庄,王妃不会看在眼里。”徐七娘子垂下眼眸,片刻后道:“春末夏初时节,王府各处开始更换门帘,窗纱。王妃与我们在吃茶,王爷差身边伺候的小厮来了三次。一次是将窗纱更换成葱绿,一次是碧绿,一次是翠色。王妃很是耐心一次次答应,最后王妃拿着各种颜色的纱绡,去了王爷的书房。后来隔了几日,我再到王府去给王妃请安,看到窗纱换成了嫩绿。我们出发到江南道时,临别前去请安,王妃正院的窗纱,换成了碧色。”万嬷嬷怔在了那里,秦王连窗纱颜色的小事都要管,且反复无常,主意一天三变。秦王妃要事无巨细,得到秦王的允许,她做不了主。徐七娘子看着万嬷嬷,摇头道:“嬷嬷估计想左了。锦绣布庄是王妃的嫁妆,可锦绣布庄也是靠着秦王府,才占了丝麻布料的鳌头。王妃与王爷夫妻一体,无论大小事,都要一体,否则,夫妻就生份隔阂了。我与王妃在未出嫁时,是姐妹,姐妹嫁了人,各自有自己的家,姐妹变成了亲戚,彼此之间相处,得拿捏好度,恐伤了姐妹情分。我与王妃之间的姐妹,又自是不同,对王妃要亲密,又要尊着敬着。一间锦绣布庄是不值几个钱,却不能用金银来算。金银是王妃交给我做买卖的本钱,打个比方,我给金掌柜多少月俸,由我说了算,这是我作为东家能做主的事。我却不能将锦绣布庄随意许出去,我这般做,就是僭越了。里面的微妙之处,嬷嬷仔细去琢磨。”万嬷嬷是徐七娘子的奶嬷嬷,自幼看着她长大,清楚秦王妃的性情。秦王妃待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下狠手,徐志徵在她嫁入秦王府之后,没过两年就病逝了。徐志徵万事只想得到一半,心宽得很,最最爱惜自己,身子向来好得很。他死的时候,秦王妃的母亲生生在灵堂跪了一日一夜,请庙里的高僧大师,连着做了好几天的法事。徐七娘子只是秦王妃的堂姐,若是这次的差使没当好,失败回到吕家之后,她又该如何自处?万嬷嬷心疼地道:“七娘到了江南道,已经瘦了一圈。三郎他唉,下次回去的时候,七娘去同王妃说一声,将小郎与小娘子都带在身边吧。”徐七娘子黯然地道:“吕三郎他要如何做,纳妾置办外室,我都不在意。他不敢亏待小郎与小娘子,他们整个吕家都不敢。他们是我生的,也是吕三郎的儿女。婆婆劝我,说小郎七岁,小娘子四岁,阿娘哪能不陪在身边,我这个当娘的,如何能狠心抛下他们。我就不明白,我如何狠心了,吕三郎身为亲爹,只在儿女在请安时,随口问两句,就是关心儿女,做到了亲爹该做的事。好似这一切都天经地义,婆婆如此,我也便应该如此么?”万嬷嬷嘴张了张,最终委婉劝道:“七娘,世道世情如此,你我有什么法子呢?王妃那般忙,世子小郡主的一应吃穿用度,她都要亲口过问,天天看顾着。除了世子与小郡主,王妃身为正妃,侧妃姬妾,庶子庶女都要管。哪怕王妃再有本事,王爷的后宅出了纰漏,都是她掌家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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