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二则是,他之所以这么做,正是为了向所有人宣告他和董鸣长之间的关系,正是要告诉那些有心之人:我,闻安臣,也是有来头的!我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也是有靠山的,想欺负我,先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几斤几两!闻安臣相信,在这府衙之中发生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便能传遍整个元武县,整个龙安府。而那些有心人,自然会得到消息。大堂之中,站着的那些衙役瞧见这一个年轻人,却是忽然从下面的人群中越众而出,向堂上走来,顿时便纷纷喝骂阻止,喝道:“哪儿来的小崽子?赶紧滚下去!”话音未落,董鸣长便是高声道:“让他过来,这是本官的一位故人,一位小友,尔等不得无礼。”“喝!”一听到董鸣长的话,众人顿时哗然,看向闻安臣的眼神中,也满是惊疑不定,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明升暗降要知道小友这个词儿可不能随便用,用小友这两个字来形容他,显然董鸣长是把他当成了和自已一辈儿的人,一个层次的人。是平辈论交,而不是长辈和晚辈之间的交往,也就是说,董鸣长对他是非常看重,所以才会用小友这两个字。而看起来,这位年轻人也就是刚及弱冠而已,而董鸣长瞧着年纪起码已经四十多了。以一个刚及弱冠的年轻人的身份,能和堂堂一府知府平辈论交,为对方称呼为小友,这位年轻人,到底是何德何能?他凭什么能够得到这个待遇?闻安臣看了一眼那些退下去的衙役,微微一笑,走到堂上,冲着董鸣长拱拱手,腰微微弯了弯,笑道:“董大人,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否?”董鸣长能够在此地碰到他,很是开心,哈哈一笑:“一切还好,一切还好。”“来来来,此间说话也不方便,咱们先去后衙。”说着便直接拉着闻安臣,两人出了大堂去了后衙。瞧见董鸣长两人都了离开,围着的百姓有不少便也散去,不过他们不是真走,只是等一个时辰之后再回来看。要说在这儿苦等一个时辰,那也实在是够没意思的,还不如出去消遣消遣。那刑房司吏瞧着董鸣长和闻安臣离去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心中暗道:“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凭什么能被董大人称为小友?难不成,他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子弟?看着倒是像,看那样子,那气度,倒有点儿像是世家子弟。只是这等人物什么时候来的龙安府,我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得到?而他,又会不会成为此次这件事的一个变数?”这位刑房司吏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担心。但是他仔细想了想,便觉得自已是杞人忧天,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这件案子,便是换做京城中那些破案破了一辈子的刑名老手来做,只怕都是觉得棘手无比,难以判定。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过来,就算他有来头,就算他是世家子弟,他也未必会破案。而哪怕是他会破案,也是断断破不了这个案子的。他想了想,心中便定了下来,只等着一个时辰之后,看知府大人的好戏。闻安臣和董鸣长两人去了后衙,分开落座。终归董鸣长不是自已的上司,闻安臣在他面前便也少了很多拘束,大大方方的便是坐了下来。闻安臣笑问道:“董大人,不知您近半年来过得怎样?我年前收到一封信,不过您也知道,秦州跟京城离得这么远,我信收到了之后,您在信里说的,还是去年七八月时候的事情。我却是不知道您近来如何的,为何又来了这龙安府?可是因为那件案子牵扯吗?”闻安臣知道董鸣长此人刚严正直,心胸也开阔,不是那等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辈。自已说这种话,并不会被他认为是嘲讽,或是故意揭伤疤,所以便就这么直接的问了。董鸣长在他面前也不会隐瞒什么,叹了口气,道:“没错儿,终归还是因为那件事。”当初闻安臣离开京城的时候,董鸣长就是因为这个事而受到了责怪,但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比如说降职等等。但是,这事儿虽然往后拖了拖,但终归还是落到了他头上。他在顺天府又当了半年多的推官,然后在七月的时候便被贬为龙安府知府。明朝的知府,在明朝这数百年中,其级别始终是在变化的。像是明朝初年那会儿,天下所有的府都被分为散个级别,上府的知府为从三品,中府的知府是正四品,下府知府则是从四品。而后来所有的知府又都被统一定为正四品这一级别,但是后来巡抚替代布政使司成为一省之行政长官之后,布政使的品级从正二品降为从二品,于是相应地,知府的品级也从正四品降为从四品。所有的知府都是从四品。董鸣长担当的顺天府推官,是从六品,他从从六品的顺天府推官,一跃而成为从四品的龙安府知府。按理来说,这是升官儿,而且还是高升,因为一次跨越了好几个品级。但是若是让任何一个人选的话,他肯定都是会想留在顺天府当推官,而不是来龙安府做知府的。顺天府多大?多富庶?多繁荣?而且还是在天子脚下。龙安府说是一个府,其实面积跟个大县也差不多,而且如此荒凉贫瘠,又是远离京城,在这云桂川边陲。从京城到龙安府,来往一趟,差不多就得小一年的时间,对于京城中那些官员们来说,去到这种地方,哪怕是升官儿,那也是认为自已是被贬官了。他们从来就是对这种事视作畏途。而对于董鸣长而言,会把这个事儿看得更重,能够留在顺天府的重要程度,他会比一般的官员更加重视。因为他是张居正夹袋中的人物,他是张居正的私人。而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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