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手段,最是常见不过,他也见得多了。只是,他虽然已经大体判断出来了,但却知道这件案子的难度肯定是出乎自已的想象。这件案子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年,而且当初很明显是有人背后指使,在前面做事的,则是一些州衙中的人,他们都是胥吏,经验丰富,肯定他们会把这件案子做得天衣无缝,遮挡得严严实实。已经过去三年之久,这会儿想要再查,其艰难可想而知。不过,黎澄可不会退缩,反而是会迎难而上。他立刻吩咐旁边的鞠孝忠:“去,回刑房之中,把这件案子的卷宗给本官拿过来。”“是。”鞠孝忠赶紧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他才捧着一摞卷宗回来。其实,关于这个案子的这些卷宗,他早就找出来了,很早之前就预备好了。但是若是黎澄吩咐了他之后,他回到刑房,然后立刻就把卷宗拿来,那就会很容易引起黎澄怀疑。毕竟这三年前的卷宗,就应该找起来比较麻烦才对,若你找的特别快,回去接着就回来,那肯定就是其中有猫腻儿。 抓耿义又用了半个时辰,黎澄才把卷宗翻看完毕。他立刻敏锐地发现了其中最重要的几个人,若是说有人上下其手的话,那肯定是这几个人。只要找到这几个人而后问清楚,那么这事儿就好办了。但是,黎澄的眉头拧了起来,他发现这几个人好像都不大容易能问清楚,说不定自已会在他们几人那里一无所获。这三个人分别是:时任秦州刑房司吏的纪司明,现下已经下了大牢了,当初他就是个不好啃的硬骨头,现在下都下了大牢,明知自已必死,他会很配合自已么?黎澄觉得悬。第二个则是当初验尸的老仵作,老仵作的情况,黎澄是知晓的,已经病得很厉害了,要把他带过来问,也是难办。第三个,则是一位已经致仕的巡检司的官员,这位身子骨儿也不大好,现下正在家中休养,要问他,也不那么容易。哪怕明知难,黎澄也是不得不做。他先是下令暂时退堂,让人把王少儒夫妇带下去好生安顿,而后下命令让人把纪司明带上来,把老仵作和已经致仕的那位官员给请过来。等到下午,黎澄继续升堂问案,老仵作、纪司明以及刘大官人,这三个人都被带到。黎澄挨个儿询问,出乎他预料的是,竟然所有人都说了实话,似乎这三个人都是不约而同地良心发现了一般,全部都交代了实话。纪司明已经哑了,不能说话,但他要了纸笔,把要说的话写在纸上,他说自已篡改了证据,收买了证人;刘大官人则是说,自已身为亲眼目睹耿义兽行的人,到最后却闭口不言,甚至倒打一耙;而老仵作则是非常痛快地承认了自已收了纪司明五十两银子,并且受了他的威胁,不得已之下,只好改了验尸结论。于是,只不过是用了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三个全部都承认了,这个案子竟然就此明了了。黎澄看着跪在堂下了这三人,目光呆呆的,一时间竟是愣住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案子竟然会如此顺利的就水落石出了,竟是如此之轻松。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件案子,短则日,多则半个月一个月,拖得更久,也是很正常,而且甚至极有可能拖到最后都审不出什么东西来,还是无法让当初那件案子的真相水落石出。但是现在,竟然一切都明了了!完了?就这么完了?黎澄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他甚至都感觉最近事情有些荒谬,他做官这么多年了,就没有碰到过哪次审案有这么顺利过,而且还是把过去的一件案子给翻转过来,这真真是让他有点无法可说。在短暂的震惊和感觉不可思议之后,黎澄的眉头便蹙了起来,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事儿有点儿不正常,肯定是背后有人使了力,一切才会如此之顺利。他也不傻,立刻就猜到了这一点。他有些狐疑地看了旁边的闻安臣一眼,闻安臣站在那儿,依旧温文尔雅,在方才审案的过程中,他也是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听着。黎澄有些怀疑,但这会儿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年那件案子,现下一切前因后果都已经水落石出,案子已经审得差不多了,那么现在当然就是要去捉拿罪犯了。他将手中惊堂木狠狠的一拍,高声吼道:“去给本官将耿义那厮擒来!”去做这件事的自然是卓安平,卓安平早就看耿义不顺眼了,他方才也在堂下冷眼旁观,说实话,他有着跟黎澄一样的疑惑,不过他比黎澄更加确信的一点是:他坚信,这件事情之所以如此顺利,绝对是闻安臣在背后使了手段。他心下有些感叹,自已这位小老弟手段还真是厉害,前几日耿义刚刚得罪了,他用了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布设下这么一个局来。这次耿义绝对是要倒霉了,而且极有可能是那种被直接打死的倒霉。这小老弟,手段厉害呀!卓安平带着手下十余名马快,快马加鞭,出了秦州城,一路往赵家镇而去。而此时,赵家镇上的巡检司衙门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巡检司所在的这个院子占地面积相当之大,在前衙后面则是一个后院,这后院有一半的地界儿,被一座府邸给占据了,这里便是巡检司的后衙,这后牙也是耿义的日常起居之所。而另外一半地界儿,则是一片空地。此时在这空地之上,停了三辆马车。若是闻安臣在的话,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正是自已麾下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的四轮马车。这会儿,耿义正自抱着膀子站在旁边,而有几个工匠则是围着一辆四轮马车团团转,似乎在打量着什么。耿义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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