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真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典史是不入流,而巡检司是九品官,所以典史比之巡检,确实地位是要低一些的,真要管,也确实是不好管。但在别的地方就没有这种顾虑,因为一般在别的州县,典史是不管巡检,巡检直接是一州一县之长官来管,州县长官,要么是七品管,要么是五六品,反正都比巡检要高的多,而且是正儿八经的文官出身。这样一来,巡检自然也就不敢在他们面前放肆。而现在,耿义就敢在闻安臣面前放肆。他顿了顿,又道:“再说了,闻大人,您可得知道,当时您没亲眼看见那场面,但是我就在这镇子上,我可是亲眼瞧见的呀!您说您是听旁人说的,而我是亲眼所见,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觉得咱俩的说辞之中,还是我的更可信一些,您说对不对?”他神色中有些狡黠,嘴角挂着一抹笑,神情中就透着一丝无赖,显然,这件事他是一定要抵赖了。闻安臣心中已然是勃然大怒,只不过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把这怒火给压了下来,沉声道:“好,本官就不在这件事儿上与你纠缠。我想问你,那三大车绸缎,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卖本官一个面子,把这些东西交出来吧!”“哎哟喂,闻大人,这次您可是来晚了。”耿义很是夸张地一拍脑门儿一跺脚,满脸懊恼道:“那三辆马车还有上面的那些生丝绸锻什么的,都已经让我给发卖了。”“什么?发卖了?”闻安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盯着耿义,寒声问道。耿义却是丝毫也不畏惧,就像没有看见闻安臣的表情一般,高声道:“对呀,闻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这儿的规矩,你若是不拿银子,我便扣了你的货物,只是这货物堆在咱们这儿,也不大好保存,若是坏了那可怎么办?那岂不是白瞎了这么多的东西?而且你这货物到我手里头也不能变成现钱啊!咱们却是需要用银子的给上边儿交代的,所以我们扣下东西之后,一般若是能发买了,便立刻就现场发卖了。”“昨天那三辆马车,还有上面的那些生丝绸,不到傍晚时分就都已经被人给买走了。”闻安臣眯着眼瞧着他,沉声道:“哦?都卖了?卖了多少银钱?”“哎呀,不多,不多。”耿义伸出五根手指头,笑道:“只卖了五十两银子。”他这明显就是在扯淡了,那三大车生丝加上绸缎布匹,价值何止五百两银子?他们这些巡检司的人都是懂行的,怎么可能如此低价变卖?只不过他摆明了要抵赖,闻安臣此时却也没什么办法,他还能说什么?便又问道:“那那几辆马车呢?” 调查耿义其实与那三大车货相比。闻安臣更在意的是那三辆四轮马车,因为这四轮马车上面可是有转向装置的,这几辆马车若是被有心人给弄去了,就能很快地仿造出四轮马车来。“什么?三辆马车?”耿义好像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哦,您说的是那三辆马车啊?那个什么,我把那马车顺便送给那买下生丝绸缎的人了,他们买了这么多生丝丝绸,若是没有车,也着实是不好拉。东西是咱们卖给人家的,干脆做个顺手人情,把车也送他了。”闻安臣心中怒气更盛,几乎已经压不住了。耿义说的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他这已经不是在敷衍闻安臣,而是已经近乎于在明目张胆的羞辱了。“哎呀,闻大人,真是对不住,这可真就没办法了。”他口中说的好像是道歉的话,脸上却是得意洋洋,斜睨着闻安臣,那肢体语言分明就是:“你能拿我怎么样?”闻安臣一眼就瞧出来,他绝对是在撒谎,不出意外的话那些马车此时应该就停放在巡检司里面,只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闻安臣也不可能硬闯进去非要看看。“好,好!”闻安臣不怒反笑,瞧着耿义道:“耿巡检,你当真是做的好。能有你这样的下属,本官心中很是欣慰!”说着还鼓了鼓掌,而后沉声道:“耿巡检,今日便到此结束,本官还有事,便先告辞了。”说罢拱拱手,转身便走。他这一走,耿义却是愣住了,呆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本来以为闻安臣肯定会为了那几车货物再跟他理论一番的,结果却没想到,闻安臣如此光棍,转身就走,这倒是让他有些措不及防,之前准备的一些后手也都没派上用场。只是他却没看到闻安臣转过身去之后,脸上已经是一片冰冷。耿义如此羞辱他,如此不把他这个典史放在眼里,闻安臣这一次终于决定不再留手。他本来只是想给耿义一个教训,但现在看来,是要把耿义狠狠的收拾一番才能一解心头之气了。回到秦州之后,刚过午时,闻安臣到了典史衙中坐定,先沏了杯茶,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心情。等他感觉自已已经完全恢复如常之后,方才对候在门外的陈季道:“陈季,去把鞠孝忠叫来。”“是。”陈季应了一声,拔腿便走。很快,鞠孝忠便是过来了,闻安臣让他把门关上,鞠孝忠心领神会,把门紧紧关上之后,走到闻安臣面前,弯了弯腰,低声道:“大人您叫我?”“嗯。”闻安臣点点头,淡淡道:“之前交代你查的那件事,怎么着,有眉目了么?”鞠孝忠笑道:“有眉目了,有眉目了。大人您交代下来之后,小的便立刻着人四处探查,早几日就已经将那些东西整理出来,您现在要看么?我没带着,您要看的话,我这就给您拿去。”闻安臣点点头:“去吧。”“好嘞!”鞠孝忠应了一声,赶紧回来刑房一趟,拿了一本厚厚的册子过来,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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