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臣赶紧上前两步,分开众人:“我来看看!”果然便瞧见了,土里面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沾满了泥土,什么都看不清楚。方才喊话的那书吏急于在东侧面前表现,咬咬牙,一伸手竟是从土里把那圆滚滚的东西给捧了出来,他这般大胆,让大伙儿都是发出一声惊呼。一想到自已手里拿着的是个人头,而且还是已经腐烂了的人头,这书吏心里也是又害怕又恶心。但既然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也断没有后退的道理了。一旦后退,便会惹得闻官人不满,那就不是前功尽弃那么简单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手把这圆滚滚的东西上的泥土给扒拉掉,然后便露出了大致的面目。正冲着闻安臣等人的,是一张脸,一张已经腐烂得差不多的脸。上面还沾着一点儿皮肉,但许多地方都已经露出骨头来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似乎在看着众人。正是一个人头!人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让人闻之欲呕,闻安臣瞧了一眼,也无法判断出来这到底是不是杨氏的人头。毕竟他连杨氏都没见过,更何况现在的这头颅的脸面已经是烂的面目全非,就算是之前见过她,也未必认得出来了。土里有许多长长的头发,但这也没法子判断出来就是女人,因为大明朝男女都是长发。“小心收起来,待会府衙中去。”闻安臣吩咐了一句,而后走到孙一跟前,瞧着他道:“孙一,这人头是谁的?你可知道?”“我知道,当是杨氏的。”孙一这会儿也平静下来了,苦笑道。“你是从哪儿发现的?跟我说说过程。”闻安臣问道。“是。”孙一叹了口气,道:“那日王十六的婆娘被杀了,我也去瞧了,后来有人抓了周信去了府衙,我跟王十六关系不好也不坏,不过总犯不着为他坐这等事,便没跟去。回来的时候,扫了一眼门口的石灰篓子,却是见里头有个东西,我一瞧,竟然是个人头!当时我就吓瘫了,赶紧把石灰篓子搬进来。” 疑点“这人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杨氏的,因为那日我发现的时候,人头上面的皮肉已经被灼烧烂了,看不清本来面目。不过,那晚杨氏被杀,人头也寻不见,这人头除了是杨氏的,哪里还能是别人的?”“而后呢?而后你又做了什么?”闻安臣追问道。孙一苦笑道:“还能做什么呀?小的赶紧把人头弄到后院里埋了起来,根本就不敢让人发现,而后又把石灰篓子里头那些沾着血和烂肉的石灰也都卖了,省得被人瞧出什么端倪来,惹上麻烦。”闻安臣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报官?”孙一还是那一副苦瓜脸:“小的害怕呀!这事若是让别人知道报了官,谁知道会不会把小的当成同党抓进衙门里头去?那地方有命进没命出啊!”闻安臣点点头,孙一这话说的倒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他又问道:“那你刚才瞧见我们这些人,为何是那般样子?”孙一还是那句话:“小的害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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