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在下有礼。”闻安臣抱了抱拳,不卑不亢道。引闻安臣进来的那两个牢子中的一个,小快步走到张牢头儿面前,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原来是董大人让你过来的。”张牢头儿本来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品茶,正眼都没瞧闻安臣一样,这时却是豁然站起身来,很是豪爽的哈哈大笑一声,上前抓着闻安臣的膀子,很是热情道:“快坐,快请坐。”闻安臣不好拒绝,便只好坐下来。张牢头赶紧让人上了茶,笑道:“咱们这儿茶水粗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将就着喝。”闻安臣笑道:“您太客气,太客气。”“不知道你这次过来是为了……”张牢头试探性的问道。闻安臣道:“董大人命在下过来问那周信几句话。你也知道的,这个案子,现下有些反复。”说到这儿,他便不再多说,只是伸手指头指了指上面。张牢头貌似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对啊,你说这事儿闹的!说起来,那姓曹的真真是多管闲事。”而后他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探问闻安臣和董鸣长之间的关系,但闻安臣是何等样的心机城府,岂能被他打探了去?只是虚于应付,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听着是说了不少,但其实什么有价值的话都没说出来。好一会儿之后,张牢头也是一无所获。张牢头自已也觉得有些没趣儿,便笑道:“那在下就不耽搁兄弟你的时间了,你可是大忙人,跟咱不一样。”他指了指一开始迎着闻安臣进来的那牢子,道:“刘三儿,你陪着闻官人进去。”闻安臣站起身来,拱拱手道:“那便多谢了。”刘三儿带着闻安臣走到靠西的那一排厢房门口,他回头对闻安臣道:“闻官人,这里是关押男犯的所在。” 问话说着便取出钥匙打开门,厚重的包铁木门足足有将近半尺厚,若是在不用钥匙的情况下,又没有撞木这一类的攻城器械,只怕是绝对难以保证能破开的。刘三儿用了好大的气力,才把木门推开一条两尺来宽的缝。这门轴也不知道多久没上油了,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门刚一打开,一股混杂着血腥味儿屎尿味儿,汗臭以及说不出来味道的气味儿,便是从里面冲了出来,难闻至极。闻安臣一个没提防,差点儿给顶了个跟头,心里一阵难受,差点没吐出来。刘三儿回头嘿嘿一笑:“您可当心着些。”说罢,当先走了进去。闻安臣朝着旁边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走进门内。进了门,脚下就是一道台阶,大约有一丈来长,面前是一片很大的空间,足足有五丈长,三丈左右的宽度,高度也在一丈上下。而这监牢大半都在地下,地上的只是一小部分,地上的大约只有五尺左右的的高度,闻安臣心中暗道:自已之前猜的果然没错。顺着台阶下到地面上,闻安臣忽然感觉到脚边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低头一看,却是一只肥大的黑毛老鼠迅速的从自已脚边跑开,这儿的老鼠似乎根本不怕人。刘三儿咧开嘴一笑,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阴森森的:“闻官人,您见谅,咱这种地界儿你也知道,老鼠确实是多了点。”闻安臣淡淡笑了笑,摆摆手道:“无妨。”此时外面,已经是十月多了,已是秋意盎然,很有几分凉意。而在监牢中,却是极为的潮湿溽热。这偌大的一片空间之中,只点了不多的几盏油灯,而且中间离的很远,所以光线非常昏暗。空气也是极为恶劣,里面充满了各种怪异的味道,秦州的大牢闻安臣也去过,也有这样的情况,但远远不如这边严重。想想也是,这顺天府衙大牢只怕在成祖皇帝刚刚营建北京城的时候就存在了,二百余年下来,里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沾染了多少血腥,会有这个情况也是在所难免。这里只有一处通风口,位于整个监牢的西南角,通风口开的极高,离地足有一丈,很小,大约只有一尺方圆。这么小的通风口,除非真的练过缩骨功,否则是个成年汉子便不可能爬的出去。大牢中间是一条通道,两边儿则都是一个一个的牢笼。这些牢笼有大有小,大得足以容纳十几人,小的,则一个成年人横躺在里头都没法伸直腿。靠着通道的这一侧,都是成年人胳膊粗细的木头栅栏,一般人绝对难以破开。只有在大牢入口的台阶下面,是一小片不大的空地,约摸有七八尺方圆,摆了张桌子。此时,有两三个牢子正围坐在那桌子旁边,喝酒吃肉。桌上摆了几个菜,看起来还颇为精美,闻安臣瞧着有点儿眼熟,似乎正是自已借宿的那家附近客栈送的菜。那几个牢子见刘三儿和闻安臣进来,都是齐刷刷地站起身来,其中一个问道:“刘三儿,这谁啊?”刘三儿瞪了他一眼:“说话客气点,这可是推官大人派来的,你们管他叫闻官人就行了,别的别多问。”那被刘三儿斥责的牢子似乎也不怎么怕他,嘿嘿怪笑一声:“上头又派人来了,是不是审那周信的呀?要咱说起来,这周信也怪可怜的,三天两头的就有人过来给折腾一顿,问来问去的还不都是那些话?早就问的烦了!他连他自已都认罪了,还折腾个甚?”刘三儿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怎么这么多话?闭嘴!”回过头来冲着闻安臣陪笑道:“闻官人,您别听他瞎说,这人就爱乱嚼舌头。”闻安臣笑笑,没有接话茬,只是道:“带我去见周信吧!”“是。”刘三儿应了一声,带着闻安臣走到通道的最深处,指着左手边一处牢笼道:“周信就关在这儿。”透过栅栏,闻安臣看到这是一件极小的牢笼,只有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