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闻安臣等人畅饮之时,京城,礼部尚书府,张四维正在精舍之中大发雷霆。就在今日,他安插在蓟镇的人手把消息传了回来,言道那件案子,已经结了,凶手不是军兵,甚至都已经上报朝廷了。此时在蓟镇,这个消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夸赞戚继光会用人,闻安臣能断案。收到情报,张四维整个人都是一懵。情报上写的别的他都不关心,唯一关心的就是:凶手不是蓟镇土卒!竟然不是?!怎么可能不是?!为什么不是?!张四维都快气炸了!把这事儿给曹一夔交代下去之后,他就没怎么关心。曹一夔管这个事儿是理所应当名正言顺的,可以堂堂正正的插手,在他看来,以曹一夔的能力,办下这个差事来,根本没问题。是以曹一夔自从离开京城之后一直没给他来消息,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以为这事儿已经办妥了。但却没想到,传来的竟是这么一个消息!如果不是他安插在蓟镇的人手传信的话,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而最让他无法容忍的则是,蓟镇的心腹在信中透露说,曹一夔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而他在蓟镇,统共呆的时间也不超过两天!这个心腹家人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来信,是因为他以为曹一夔是把事情给办妥了才这么快离开的,却没想到,曹一夔事情没办好就走了。而且还不跟他说一声!张四维快要气炸了!“这个小畜生,忘恩负义的东西,亏老夫那般提携于他!他便是这么报答我的!”张四维咬牙切齿的狠狠骂道。他很是发了一会儿脾气,才算是平静下来,一屁股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咻咻的喘着粗气。他现在身子骨儿确实是不好,稍一活动就疲累的紧,方才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疼,后脑勺跟有一根大筋在崩崩乱跳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张四维敲了敲铜罄,外面伺候的大管事推门进来,张四维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已的脑袋。他这头疼是痼疾了,老管事自然知道自家老爷这毛病的,一看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赶紧朝着门外招了招手。门外有几个年轻貌美的侍女一直在等着,瞧见他招手,赶紧都进了精舍。不过她们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闹出点儿动静来惹得老爷心烦。几个女子捏脚的捏脚,捶腿的捶腿,还有一个把张四维的脑袋放在自已怀里,轻轻的给他揉捏着后脑勺和太阳穴。好一会儿之后,张四维身子也舒坦了,心也安静了。心一静,想事情也就清楚明白多了。他也是极精明,略一猜测便想到了曹一夔这么做的原因。他知道让曹一夔去做这件事,他是不大情愿的,只怕也是有些抵触,但是自已让他去,他不得不去。但如果他去了蓟镇,遇到什么变故,导致这个事情很棘手,很难办,那么说不定就会顺水推舟的就不办了。不得不说,张四维人也聪明,对曹一夔也足够了解,这一猜,便大致猜出了真相。想到此处,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会儿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本来心里存的那些要收拾曹一夔的心思也就淡了。“子韶这个差事虽然办的糊涂,但总归性子是好的,也知恩图报,这一次等他回来,也别太苛责他了。而且,我终归是要倚重于他的,都察院中没有我的人,难得有子韶这一个,可不能让他太难堪,投了别家。只不过,不教训一下也不成,要不然,以后也不晓得规矩了。”张四维心中暗暗想着,思量着改以一个什么尺度惩治一下曹一夔。曹一夔是他很看重的一个后辈,而且也是他夹袋之中极为锋锐的一把利刃。因为他的官职。他是御史,可以风闻奏事,弹劾这个弹劾那个就算是弹劾错了也不大用承担责任的御史。这个官职,这个位置有这样天生的便利性,所以终明一朝,很多大员都喜欢隐藏在背后,然后操纵御史在明面上弹劾攻讦对手。这是惯用的套路了。 已是一往情深在大明的朝堂上,一场残酷的政治斗争的前兆,基本上都是品级比较低的御史和给事中的弹劾。“只不过,子韶这个差事虽说是办砸了,以后却还要用他办。这次他没办好,下次便会更尽力。我日日夜夜都盯着张江陵和戚元敬,就不信寻不到他们的把柄。”张四维脸上露出一抹阴狠。张四维之所以如此暗地里算计张居正,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张居正和高拱的旧怨。万历皇帝刚刚即位之时,张四维被贬回乡,后来是巴结上了张居正,又走了李太后父亲的路子,才被重新招进京城起用的。他能入阁,也是多亏了张居正和冯保的支持,按理说,就算不是张居正夹袋中的私人,也该是支持张居正的。但事实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张四维是靠着张居正才能有了现在这个地位,但当初害的他被贬回乡的是谁呢?还是张居正。本来张四维是高拱的人,当初高拱极为赏识他,大力提拔,让他短短时间之内就成为了吏部左侍郎这一级别的高官显贵,而后来更是支持他成为了当时的太子,后来的万历皇帝的老师,这可是帝师,乃是极大的荣耀,更是有着莫大的实际好处。想想皇帝登基之后,帝师会是何等样的待遇?但后来,万历皇帝登基,高拱被张居正和冯保给斗倒,张四维也因此被牵连。所以说,害得他丢官的其实还是张居正。显然,后来对张居正的恩惠,是不能抵消他由于自身和高拱的原因而产生的对张居正的莫大恨意的。第二,则是张四维对首辅之位的觊觎。张四维隐藏的极好,在表面上,他对张居正极为支持,而且是无条件的支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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