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闻安臣这里确实很热闹,而且说实话,一定程度上是耽误了工程的进度的。只要来人了,闻安臣就得去寒暄几句,而且干活儿的民夫们也会看热闹,注意力自然而然就不集中。若是把闻安臣换做别人的话,杨诚肯定已经大声训斥,不给好脸色看了。但面对闻安臣,他却是始终笑嘻嘻的,一句难听的话都没有说过。因为他是闻安臣,破了这起案子的闻安臣。由于被牛昶畊等人扭送到总镇府的军兵,如果真是这军兵干的,那就相当于让蓟镇上下的军兵军官都没脸。而闻安臣破了这案子,证实不是军兵干的,还了大伙儿一个公道,这让很多蓟镇的军官都对他心生好感。比如说那位负责三屯营新镇城的修建,从来是冷着一张脸对谁都不假辞色的齐参将,在闻安臣破了案子从总镇府回来之后还专门来见了他一次,竟还跟他谈笑了几句。这可是颇罕见的事情。这也说明,闻安臣做的这件事情,结结实实的赢得了蓟镇不少人的友谊。“走吧,闻兄弟,这也不早了,咱们喝酒去。”杨诚哈哈笑道。“哦?今日又是谁做东?”闻安臣笑问道。这几天做东请他吃饭的不在少数,每每都清杨诚做中人邀请他。“这倒是没谁,就咱俩,说起来,这几日你吃了许多别人的饭,却还没吃老哥我的饭呢!”杨诚点了点他:“不够意思。”闻安臣打了个哈哈:“你老哥的饭,我哪里能不吃?走,今日无醉不归。”——分割线——时间一日日过去,转眼间,已经到了八月。八月金秋,北地蓟镇已经是有了几分凉意,早晚间,甚至得穿着夹衣才行了。山上的树木,落叶纷飞,一眼望去,一片略带些萧疏的黄,在老三屯营镇城的外围,一座雄城,已经拔地而起。城墙已经建起了足足有两丈四五尺的高度,远望颇为壮观,如青黑色的山峦横亘。东南西北四条城墙接壤的地方也在修建,只在各处要建城门的地方留下了门,以供人车通行。民夫们还在城墙上下热火朝天的忙活着。闻安臣站在不远处的一座小土丘顶部,眯着眼睛瞧着。有风卷来,带来阵阵寒意,闻安臣不由得裹了裹衣服。按照闻安臣自已的估计,如果只是修建城墙,在没什么额外的活儿的话,再有半个来月,自已就能带着秦州的民夫们离开了。戚金又来了。过去那些日子,他常来,有时候找闻安臣喝酒,有时候只是单纯找他说说话。他很推崇和认可闻安臣的见识,觉得跟他说话很有意思,而且能听到许多之前根本想不到的事情。他还不止一次的跟别人说过这个事儿,也算是为闻安臣在蓟镇扬名做了贡献。不过这一次,戚金找他既不是喝酒也不是说话。“闻兄弟,大帅要见你。”戚金说道。 不一样的两位大帅闻安臣进总镇府的时候,戚继光正拿着一张纸仔细的看,看完之后,他拧了拧眉头,良久方才松开。而后他点燃了蜡烛,把纸烧掉,灰烬扔到一边的痰盂里。曹一夔来到蓟镇的前后情况,戚继光已经查的清楚了。曹一夔本在京城,结果蓟镇的案子发了没两日,他就出京了,说是要去天津卫海河那里瞧一瞧,结果一出京就直奔了蓟镇。当初曹一夔向戚继光解释过这个问题,言道是在客栈中听人说起这个案子,起了好奇之心,便赶过来瞧瞧。这话没什么破绽,不过戚继光发现了一个细节——有人瞧见,曹一夔离京之时,走的是德胜门。天津在北京城的东南方向,如果曹一夔真要去天津的话,绝不应该走德胜门,因为德胜门是京城的北门,从这里出去,再去城外绕个大远,赶去天津卫?何必呢?曹一夔这么精明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来?显然不可能!这就说明,曹一夔的目的地,就是蓟镇。那就是冲着他戚继光来的!曹一夔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戚继光如此有能量,竟然能查清楚他出京时候的行踪,他出京之时并未注意这个问题,但却被戚继光瞧出了破绽。当然,戚继光也就能瞧到这一步了,再深一点儿的东西,比如说曹一夔的背后是谁,他还是不知道的。因为曹一夔和张四维的关系隐藏的很深,而戚继光布置在京城打探消息的人手,还渗透不进张四维府中去。再说了,张四维对张居正素来顺服,戚继光也不会想到竟然是他。但能猜到曹一夔的目的是自已,与戚继光而言这就足够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他知道有人想要对付自已。曹一夔就是下手的人,而他们要寻的由头,则就是那件案子。此时戚继光当真是对闻安臣感激至极,若不是他的话这个案子岂能破的那么快?若不是破案那么快,肯定就被人寻到由头了,说不得现在得有什么变故。所以亲兵通报闻安臣过来之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出了门,站在台阶上迎着。这是很高的待遇了,尤其是对象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吏员而已。闻安臣显然是受宠若惊,连声道:“戚帅,使不得,使不得。”“如何使不得?”戚继光哈哈一笑,不过他并未说明原因,这件事儿,他不打算让闻安臣知道。
对于闻安臣这个地位的人来说,知道的多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两人进了花厅,各自落座,戚继光着人上了茶水,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戚继光便是说明了此次叫闻安臣来的目的。他把那份李成梁又打了胜仗的军报拿出来,递给闻安臣,道:“你瞧瞧这个。”闻安臣有些狐疑的拿过来,看了两眼,顿时便是挑了挑眉头。细细的看完一遍之后,他笑道:“辽东又有大捷了?”“没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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