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所有人诧异的是,闻安臣却是不惊不怒,而是神色平静的看了一眼众人。眼神平静而坦然,并无丝毫的畏惧或是愤怒。当然,此时闻安臣心中已经是怒火蒸腾,但他强逼着自已冷静下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徐惟贤,然后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其他人,似乎想要把各人的反应都记在心里。而显然,他这种目光,也让本来打算看他失态出丑的徐惟贤大为光火。“上司催逼,急如星火,怠慢不得。谁敢怠慢,我就要打谁的板子!谁敢推辞,就是妨碍朝廷之大计,妨碍蓟镇之边防,这个罪名,担待的起么?” 我们相信你徐惟贤的语气森严无比:“那些胆敢阳奉阴违的,胆敢不尽心竭力去做的,就等着下狱治罪吧!”谁都知道这话是说给谁的。闻安臣忽然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徐惟贤,老子就知道,你要玩儿这招!他忽然哈哈一笑,深深一揖:“属下遵命,定不负大人吩咐,竭尽全力将差事做好。”众人皆都讶然。他这种反应,也很出徐惟贤的意外。在他预料中,闻安臣此时要么是气急败坏,要么就是战战兢兢,汗如雨下,紧张无比。而他最希望看到的,则是闻安臣跪在他面前,求他收回这道命令。当然,徐惟贤是绝对不会收回的。而闻安臣此时的反应,让他感觉就像是狠狠的一拳结果打在棉花上了一般,说不出来的难受。徐惟贤眼神冷冷的盯着闻安臣,似乎想看破他心中所想,但他失望了。闻安臣面色沉静如水,没有流露出一点儿情绪,甚至方才那略略带点儿阴鸷的目光,这会儿也变得平和。“难不成是指望黎澄回来之后把他这个差事给免了?”徐惟贤心中暗道。他越是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这也是闻安臣最大的依仗。而后他心中便是一声冷笑:“那你就等着吧!此时定下之后,人选立刻就要上报,等到黎澄回来也来不及了。已经定下的人选报到了朝廷,发到了蓟镇,别说是他黎澄,便是巩昌府知府也难再改。朝廷大事,岂容儿戏!”“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黎澄回来结果发现也是无能为力的时候,你又会是什么一副样子!”徐惟贤得意的几乎要笑出声来,方才因为闻安臣的表现处于预料而有些腥腥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站起身来,大袖一挥,转身离去。同知老爷走了,大伙儿自然也就各自离开。闻安臣兀自站在那里,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他来的时候前呼后拥,一进大堂便被众人给簇拥在中间,而此时,别人却都绕着他走,生怕跟他说一句话沾染上晦气,或是被同知大人给记恨在心,也给收拾整顿一番。等到大堂中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闻安臣才往外走。他旁边那些刑房书吏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有些不知所措。有的站在原地未动,有的却是赶紧快步跟了上去。走到大堂门口,闻安臣扫了一眼紧跟着自已的几个书吏,一共有五个人。让他颇为欣慰的是,鞠孝忠、孙少锵以及当初奉命调制哑药的晋长更都跟着了。他们看向闻安臣的眼神中充溢着的情绪,名为信心!他们都对闻安臣有信心。他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几人,冲着他们点点头。闻安臣没说话,但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鞠孝忠忽然哈哈大笑,冲着还呆立在大堂中故意要跟闻安臣疏远的那几个刑房书吏大叫道:“来日莫要后悔!”闻安臣闻言一笑:“无论如何,你们几位,是不会因为今日之事而后悔的!”说着又摸了摸鼻子,自嘲苦笑道:“真是报应不爽,前些时日刚把纪司明逼得众叛亲离,想想他那一日离开这大堂的时候,不就是这般样子么?没想到这么快就报应到了我头上了。”“司吏老爷您可别这么说!”鞠孝忠道:“那纪司明哪儿能跟您比?您前程远大着呢,今日之事,连个磕绊都算不上!您一迈步,也就过去了。”闻安臣笑道:“你倒是会说话。”孙少锵在一边道:“小的也是这么想的,而且闻老爷你跟纪司明不一样,你仁义,做事也讲究,手段能力更不用说。小的当初那么对你,你不但没打杀了我,还给我银子让我养家,从那一日开始,小的就知道,敢跟闻老爷你做对,定要死的极惨,而若是跟着你干,好处定然少不了。同知老爷是厉害,但要说他能收拾了你,小的不信。小的反而觉得,同知老爷要倒霉了!”许是因为紧张,他一开始时候说的开始结结巴巴的,但到了后来,却是流畅起来。最后那一句‘同知老爷要倒霉了’,更是说的斩钉截铁!这个预测在别人看来是极为荒谬的,毕竟闻安臣和徐惟贤的地位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两者根本不是一个层级上的。但如果但听他的语气,却是感觉这就是事实!他这话说的也很实在,一点儿虚伪遮掩都没有,直接就说出了为什么要跟着闻安臣。或许这话有些功利,但闻安臣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坦诚。这话虽然只有孙少锵说出来了,但闻安臣很清楚,鞠孝忠和晋长更等人跟着自已,其实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不能要求人家平白无故,不求报答的就跟着你,为你效死卖命!凭什么?别人哪里有这个义务?闻安臣很自信,孙少锵他们想要的东西,自已是给的了的。所以至少短时间内,孙少锵他们是可靠的,是能用的。除非是他们受到了更大的诱惑,让他们觉得背叛自已得到的好处要远远大过效忠自已的。但这就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一行人回到刑房,闻安臣进了内室,靠在椅子背儿上仔细思量这件事。其实徐惟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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