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是心服口服。“这几块砖垒成的墩子,你们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闻安臣向众人问道。许氏宅子里的这些下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这倒也正常,毕竟是个不起眼儿的小夹道,等闲是没人会注意到这里的。闻安臣摇摇头,指着那里,道:“拆了吧!”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句话,用来形容这个年代的官员办案再贴切不过。在明朝,办案出名的官员不少,但实际上,他们在办案过程中,绝不会自已去勘验尸体,也不会自已去翻检证据,甚至整个过程中,手都不会动一下。他们做的事只有两种: 我是无辜的!“秦州城所有有砒霜等毒物卖的药店,我都让小的们去问查了,近半月以来每一笔毒物的去处都查清了。小的们都亲自上门问了,还瞧见了实物,没一份儿流向这洛城东。”洪大熙来到闻安臣旁边,低声道。闻安臣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既然不是城内卖出的毒药,那想必就是城外流进来的了!而城外流进来的……”想到此处,闻安臣看了一眼张静修两人,现在眼前不就有两人,即被怀疑是杀人凶手,也正是从城外来的么?似乎,这两人的嫌疑更大了些。虽说张静修实在是不像做这等事的样子,但闻安臣从未把他排除到嫌疑人之外,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着实是有道理的。当然,除了这宅子里的人之外,外人也是能进来,比如说……闻安臣忽然心中一动,又走到那夹道之中,夹道的一边是厨房的后墙,另一边则是一堵墙,这堵墙把许氏的宅子和另外一处宅子给分割开了。闻安臣站在那个砖瓦摞成的台子上,大约这堵院墙等高,他在院墙上仔细看着,陡然眼前一亮。原来,这边的院墙上有一处,墙砖也有些松动,上面留下的痕迹,分明是曾经有人在上面踩过的!“有人从墙上翻了过来。”闻安臣墙那边道:“那边的院子,也是做客房的是么?”“是!”许氏道。“这几日谁住在里头,赶紧查!看看到底出城了没有!”闻安臣高声吩咐了一句,而后又对卓安平道:“卓捕头,还请您待会儿派马快,追上那几个住在此地的人!”“不用查了。”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众人皆是愕然,回头看去,却见说话的正是张静修。他声音干涩道:“不用查了,这几日,就是我住在那里。”众人皆愕然。闻安臣回头一瞧,说话的竟是张静修。他叹了口气,道:“这几日,我和怀庆都住在那处院子里。”他摸了摸自已的鼻子,苦笑道:“说实话,闻安臣,你说的这些话,让我都觉得是不是我杀的人了。”“这事儿,得有个解释。”闻安臣道:“你和怀庆,得提供不在场的证明!你有,才能脱离嫌疑。”“不在场的证明?”张静修怔怔的瞧着闻安臣,忽然问道:“闻安臣,是你要害我么?”“我害你作甚?”闻安臣一怔,,眉头皱了起来,反问道:“你我二人生平素无冤仇,这才是咱们 这条线断了闻安臣微微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想说什么,但接着又低下头,沉默不语。他感觉到,似乎自从决定要和张居正杠上之后,黎澄就失去了平常心,变得偏激了许多。夏惟纯官声很好,为人很正直清廉,绝没有黎澄说的这么不堪。他想要劝一劝,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起。“算了,终归还是要见的。”黎澄有些沮丧的摆摆手,对闻安臣道:“走,咱们一起去瞧瞧。”而后一刻钟之后,闻安臣便在州衙的侧门外见到了夏惟纯。按照大明朝的规矩,上官来下官的衙门,有许多讲究。尤其是这种下官乃是上官下面一个地方官的情况,就更是规矩繁多,比如说要事先通知,要出城多少里相迎,要大开中门之类等等,但夏惟纯这一次来的仓促,并未提前通知,是以黎澄便以此为由,也不开中门,直接就请夏惟纯从侧门进来。这显然是对夏惟纯的一个小小反击,表示他心中的不满。面对这个,夏惟纯也不动怒,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计较。医者父母心,他是大明国手世家出身,本身医术也是极好,也有一颗仁心,待人颇为宽厚温和,这点儿小事儿,也并未放在心上。走在路上,夏惟纯忽然回头看了看闻安臣,道:“你便是闻安臣?”闻安臣低头道:“小的便是。”“本官知道你,连破大案嘛!是个有本事的,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才。”夏惟纯微微一笑,夸了一句。这个赞誉可是有点儿高——因为这是出自夏惟纯之口,这可是自家上官的上官,这分量就很重。有了这一句评语,对日后闻安臣的仕途,增益不小。闻安臣赶紧谦道:“小子愧不敢当。”夏惟纯摆摆手,笑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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