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心中一寒,不由得止住了步伐。这人动作如此迅捷,大伙儿都没瞧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人家刀就出鞘了,可见定是高手。而且这持刀的恶贼一看就知道是不怕事儿的,说不得他们上去了,人家根本不管你是不是官府的,直接就一刀剁下来了,那岂不是死得冤枉?就连卓安平都是心生忌惮,不敢妄动。“谁敢动手?”怀庆手持利刃,目光扫视全场,寒声问道。闻安臣沉着脸道:“你这是造反!”“少扣大帽子!”怀庆根本不吃这套,冷笑道:“敢动我家公子,你们才是造反!”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怯懦畏惧。能说出这等话来,要么这俩人是疯子,要么就是真有来头,看着,他们可不像疯子啊!而且苗刀是军中利器,等闲人可搞不到。正在僵持之中,那张公子忽然说话了。他一张如玉俊脸涨的通红,高声叫道:“我跟你们去,一定要还本公子一个清白!”“公子!”怀庆着急大叫道。张公子把他推到一边,走上前去,对闻安臣道:“我跟你去衙门。你既然有断案如神之名,我相信你不会冤枉我,定要还我清白!”闻安臣暗叹一声,果然是个没怎么经过世事的公子哥儿啊!看得出来,此人定然是家境优渥,从小接收极其良好的教育和培养,他举止有礼,从容有度,温文从容中人透着说不出的贵气。这等人,你不能说他没能力,他跟上层人物打交道可能会游刃有余,也能做成许多大事,但他却没接触过,也不知道社会底层的黑暗,更不知道某些地方的血腥和残酷——比如说衙门和大牢。而且他年纪不大,看得出来,心智也不是很成熟,表现的很天真和轻率,比如说,现在不亮出背景来,而是主动要求去衙门。落入胥吏之手,便是你身份再高贵,命运也都不会再掌握在你自已手中了。勃既出,曰:“吾尝将百万军,安知狱卒之贵也。”就连周勃这样的人物,进了牢中也会被狱卒各种折辱刁难,更别说这个不知来头的公子哥儿了。不过人家这么合作,他可不能对不住人家。“多谢!”闻安臣拱拱手,而后又回身吩咐道:“好生礼遇,别为难人家,镣铐也不用上了。”张公子也不说话,一副这是理所当然的姿态。“这位兄台,你的刀也收了吧。”闻安臣揶揄道:“这刀太长,伤到人可不好。”怀庆冷哼一声,一句话也不说,主仆俩倒是一个德性。这时候,鞠孝忠等几个书吏并着衙役也从客栈后门走了出来,他们也把该抓的人抓了,抓的可不少,为首的一人正是许氏,后面还跟着七八个年岁打扮都不同的男女,这些有许氏的侍女,也有厨房里头的厨子仆妇,甚至还有负责采买的一名下人。也算是齐活。“走吧!”张公子看了闻安臣一眼,带着怀庆,大摇大摆的汪外走去。大伙儿都摸不清楚他们什么来路,也不敢得罪,只得簇拥着他们往外走。看起来不像是押送,倒像是护送。那张公子明显是带着气儿的,一句话也不说,脸紧紧地绷着。不少人都是苦笑一声,暗叫倒霉。这等差事,办好了办不好,都要得罪人,而且还得罪的不浅。一路到了州衙,被带到堂上。黎澄已经在大堂之上等的不耐烦了,他瞧见张公子那做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逼视着闻安臣等人,冷声道:“你们就是这么带人犯的?”闻安臣等人都是惭然不语。此时张公子倒是站了出来:“不怪他们,他们不敢得罪我。”“哦?是吗?”黎澄冷笑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张公子向左右看了看,黎澄挥挥手,示意皂班和快班的人暂且带着其他人犯退下,只留下了一干刑房的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泼天的背景!怀庆胸膛挺得笔直,傲然道:“我家公子父亲,讳上居下正!”“什么?张,张相爷?”徐惟贤本来正在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就当看大戏,这会儿手一哆嗦,茶杯便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茶水四处乱溅。但却没人关心他的失态,大伙儿都把视线集中在那位傲然屹立的张公子身上。大堂内瞬间雅雀无声,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几乎要让人窒息。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眼中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神色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慌乱和畏惧!老天爷!谁都能猜到这位张公子是有些背景的,但是谁能猜到,他竟然是张居正张相爷的公子!普天之下,提起张居正这个名字,哪个不知,谁人不晓?要说现在大明朝最有权势的人是谁,那肯定是是张相爷!就连今上皇帝陛下,也要排在他后面。这位公子,好大的来头!闻安臣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居正这般大名鼎鼎的人物,自已这么快就能跟他拉上关系了?不过总算他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对这种事情抵抗力还是强一些的。但是黎澄却和别人的反应不一样,他大惊之后,却是大喜,两眼放光,死死的盯着张公子,急声道:“那你是张家哪位公子?”“在下张静修。”张公子淡淡道。“哪个静?”黎澄接着又问道。张静修来了兴致,笑道:“原来大人是京官外放。”黎澄淡淡道:“之前一直在刑部做事。”闻安臣大脑急速运转着,寻找着一些深埋的记忆。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张居正有六子一女,老大叫张敬修,老六叫张静修,中间这个字发音是一样的。所以黎澄才会有此一问,这说明他是清楚此间内情的,知道这事儿的,多半是京官儿,外地的官员,知道的就比较少。“我是老六。”张静修道。“老六,老六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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