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剑立时抽出,喝叱两下就往上砍去。木头一分两半,段辰赶忙伸手去将碎木推开,刚一碰到散塌的木头,他就愣住了。碎开的木头簌簌掉落,露出里面冷硬的铁柱,段辰再次挥剑砍去,铁柱只凹陷了一条浅细的长痕。木屑纷飞,空气中飘散着零碎的粉尘,越来越多的木头掉落下来,后又逐渐露出根根坚固的铁柱。段辰看着其上愈发深厉的斩迹,他眸子凝重起来。残雪剑虽可劈开铁柱,却也是要耗费些气力。罢了,总比出不去的好。段辰当即立断,挥力一下接着一下砍去,铁柱微微歪倒。见已有成效,段辰更是意满气足。忽地,鼻息中闻到一股古怪的气味,段辰深嗅了几下,熏烟味更加浓烈地钻入。难道那边的火已烧近了?段辰捂住口鼻,抬眼透过窗缝朝前看去。烈焰烧得猛烈,熊熊火舌缓慢地蔓延过来。空气中灼焦的烟味愈发厚重,段辰呼吸间贯入几口,他就忍不住开始咳嗽,眼框也微微酸痛,眸子湿润了少许。明明离得还算远,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烟味。“咳…咳,咳。”屋内的空气渐越浑浊,段辰感到不对劲,他将视线从窗户外收回,转而看向了身后。木门底下有一道极小的缝隙,这时那滚滚而来的茫茫白烟,正从其中涌进。段辰赶紧去到木门前,他先是用手狠力地拍打拖拽,随后又改为挥剑劈砍。门外哐当一声,似乎是有人摔倒了,器物磕碰着倒落,哗啦地洒了大片。“谁在外面?快开门!!”段辰一面不住地拍打,一面冲向外面喊道。脚步慌乱地踏过石阶,踢碰到地上的物件,直至声响渐渐平息下来。段辰知道门外的人已经跑远了,只是那浓烟还是不停地贯入。呼吸逐渐缓慢而困难,段辰吸进去的气里大半混杂着烟,看来是有人想借着这场火,让自己烧死在这里。还没真正让大火吞噬,段辰觉得自己就要被这烟熏的呼吸不过来了。他缓慢地用衣袖捂住口鼻,找了离木门最远的角落,蹲了下来。不行…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还没有再看一眼青峰山,没有再见一面……段辰拖着身体来到窗前,他眼睛眯了眯,尽力看清铁柱的位置,提着剑柄使上几乎全部的力气,砍了过去。剑锋偏侧了点方向,铁柱回响的声音轻弱。在一下接着一下的挥砍中,段辰渐渐力感不至,他呼吸越来越沉重,身子已蜷曲着弯了下来,另一只手倚靠在墙上,支撑着自己站立。就在这时,段辰听见木门处发出铁锁晃荡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是出现幻觉了吗?
亮光一线,木门吱呀着就开了,蒙蒙间,地上多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不一会儿,屋内传来女子的轻咳。段辰站在窗后,隔着帘子他看见了午时递与他纸条的那个女子。她在在屋子里张望几下,很快就发现了站在布帘后面的段辰。“快!快出来!!”侍女见到段辰清醒着,眼眸亮了一下,急忙挥手让段辰跟随着她出去。撑着身体,段辰虚迈了几步,终是从满是白烟的屋子中出来了。呼吸上新鲜的空气时,段辰眼前的事物都清晰了许多。院落里狼藉一片,桌子横斜,瓦罐半碎在地上。许是熏烟那人听见段辰的叫喊时,慌不择路地逃窜,撞上了桌台。“咳,咳。”段辰还是忍不住呛声。侍女回过头来,见段辰面色不虞,嘴唇发白毫无血色,眼皮也是虚弱地掀开,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有人故意在这里放烟。”侍女向段辰解释道。“是想让我死在这里吧。”段辰淡道。他低头看去,脚边堆放着丛丛稻草,顺眼望去,排列倒靠在墙外。干燥的秸秆散落,不知是否是因为纵火之人生疏,还是这墙不易燃烧。稻草的尖端大半烧成焦灰,将整面墙熏成了黑色。段辰收回视线,随后指了指不远处汹涌的火焰。“这是怎么回事?”侍女摇摇头,“承天门不知道怎么就失火了,去了好多人也不见有扑灭的迹象。”“听——”段辰用手比了噤声的手势。微弱的躁声在沉默的二人之间响起,尖厉地刺着他们的耳朵。“有人在哭喊?”段辰向侍女说道。侍女同样听见了那些声音,她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本就平直的嘴角此刻挂拉了下来。她快步走在前方,一面穿过曲折的廊道,一面向段辰道:“承天门下是黑牢,此时失火,来人怕是大有深意。”“邓铭鸢带着皇城里大半的守卫去了江安城外,离开时封了所有的路口,此时只有一条路能够出去了。”段辰强压身上的不适,提起精神,快步跟上侍女的步子。她走得很快,去的地方全是绕着小路而行。沿路并未见到任何人,段辰紧跟在侍女的身后,一刻不敢停歇。“嘭。”段辰大臂处传来疼痛。“对不起…对不。”段辰低眼看去,一侍女垂落着头,看着年纪不大,说话的声音稚嫩。她目光愣愣的,手指紧张地搅在一起,整个人在不住地发抖。连连歉声了几句后,就要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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