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字,段辰用直勾勾的眼神凝视着他,凌景逸刚才琢磨准备好的,推脱拉扯字语,久久未能说出口。良久,凌景逸道:“行吧。”段辰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又给凌景逸满当当上了一盏。凌景逸端着茶盏的手些许颤抖,面对段辰投来的炙热,一时间无法招架,下意识转开脸躲避,但又忍不住用余光微瞥。段辰见凌景逸欣赏美景,于是也同他一样向远处望去,心中开始激荡畅想。直到夜色深沉,二人才从“倦游亭”中离开。亭子与岸边无路可通,来去只能靠轻功。凌景逸提起段辰的领子,直身飞起,段辰这下做足了准备,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惊慌失措,定了定身,睁眼低头看去。月色迷离,烛光点点,满面而来的清风吹拂过脸颊,带着明朗的味道。段辰顿时心旷神怡,他朝向凌景逸瞧去,凌景逸恰好也看了过来,瞳色清亮,各自眼里映出对方无缺、明晰的轮廓。段辰弯眼大笑,越发灿烂。凌景逸许久才道:“要不要上去看看。”凌景逸指了指前方的那座高楼。段辰用力点点头。霎时间,两个黑影咻得一下,直冲过去,廊间提灯之人闻声看去,却无任何残影踪迹。唯余被疾风吹动的叶片,在夜色下轻摆。段辰俯瞰脚下万物汇聚成点,凌景逸大手由抓着他的衣领,换为抚住脖颈。上次擒住段辰脖子还是想拧断这它,这次却是将内力缓缓注入他的体内。一阵温流从背脊上直热下来,先前的恐惧和慌张一扫而空,段辰只觉自己身轻如燕,心安无比。段辰抬起手臂,缓缓张开撺着的掌心。小时候他也想象过,自己若是个来去自如,劫恶济贫的侠客该有多好。现如今,段辰被凌景逸提着在屋顶之上,窜高纵低,穿云度月,全身心都沐浴在踏风而行的喜悦当中,嘴里不自觉地开始哼哼唧唧。有了凌景逸的内力加持,段辰一步跨迈数里,熟悉轻功的技巧之后,凌景逸渐渐松开段辰的衣领。二人齐头并进,行于夜色当中。横行数里,内力在点滴中消逝,段辰愈感劳累,身上渗出薄汗。阁楼离段辰所在的平地足有一尺,段辰犹豫过后下定决心,奋力一跃恰恰好踏上,还未来得及庆幸,踉跄几步,重心不稳,后仰着眼看就要倒下来。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揽住他的腰身,将他往前拉了起来。段辰站定后看到是凌景逸,料想是他知道自己内力消散,所有一直跟在身后。
段辰盯了他一会,凌景逸如此聪明,想必能读懂自己眼中的感激。凌景逸视线直直扫过,全无任何反应,迈步走到高台栏杆处,段辰快步赶上。站于高楼之上,黎洲夜间万家灯火,尽收眼底。凌景逸道:“你还学过武功?”段辰不解地回道:“没有啊?这是我第一次用轻功。”段辰接着又补充:“你武功还蛮高得嘛,只给我输了一点点内力,整个人身上的血感觉都要沸腾了。”凌景逸震惊地皱起眉头,久久未能说出话。他将内力输给段辰,不过是想提他衣服时能省力一些,不成想段辰跑得飞快,竟从他手下一溜烟,走了。凌景逸顿了顿开口:“那你真是有练…练武的根骨。”从接触轻功到大致掌握,凌景逸几乎花了快两日的时间,段辰从未学过轻功,居然在几刻钟的时间就会了,这着实让凌景逸大吃一惊。“真的吗?!”段辰听到凌景逸夸他十分惊喜。随后,自顾自道,“小时候礼哥也这么讲,说我要是勤练武功,将来说不定是一代大侠。到时候谁都不怕,在江湖间恣意闯荡,不过我也就跟着他学了一点用来打架的皮毛。”段辰意识到自己在自夸,有些不好意思。凌景逸从段辰的一大段话中精准捕捉到二字。“礼哥?”段辰回过神来,声音低了下去,“这是我小时候在慈幼堂的玩伴,不过后来我们走散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能找到他。”“若是二人有心想见彼此,纵有千难万阻,他也不会不来见你。”“那是因为他被黑衣人抓走了,现在都不知道下落如何。”忆起往事,段辰心中泛起苦涩。凌景逸见段辰脸上有不舍,有难过,缓了会,突然开口道,“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那是自然。”段辰几乎是立即答道。两人在高楼上小站了一会,凌景逸沉默地提起段辰的衣领,把他带回了院子。凌景逸信手推开隔扇,进到里面时,见到段辰在门外打转,回头对他道:“你在干什么?”段辰这边还在寻觅,空余给自己的厢房,听到凌景逸在叫他,于是回道:“我看我房间在哪里?”“你就住在这个房间里面。”段辰听完,哦一声,心中感叹居然安排自己住,如此宽敞豪华的房间,于是快步跟了进去。凌景逸走到衣架旁,伸手解开衣裳带子。段辰想到原来是和凌景逸同住,还以为自己能独占这么大的厢房。见段辰愣站原地不动,凌景逸侧身转向他,道:“快点收拾,明日还要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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