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突然闪回了在营地的时候。那天他为了找借口堵上贝列特的嘴,特地划了自己一刀,之后自己不小心摔倒,叶霖过来拉他的时候,就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痕迹。宁弈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那他这种体质,研究院知道吗,如果知道的话,叶霖不会被他们拿去当什么实验样本吧?或者说猜测的更大胆一点,叶霖一直都是研究院的实验体,只是其他人都不知道而已。他突然油然而生一种危机感,觉得自己撞破了这种秘密,迟早是要被杀人灭口的。我还挺年轻,真的不想死。宁弈盯着天花板出神,他被放出来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够十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他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虽然世界已经濒临毁灭,但是还存在着他为之着迷的事物。他翻了个身,打算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毕竟明天一早醒来还要面对一个疯子,宁弈漫无边际的想:贝列特怎么就不能出点事呢? 报应因果律武器诚不欺我。第二天,他前脚踏进研究院,后脚就听说贝列特出事了。“怎么回事啊?”宁弈在茶水间悄悄地接近了几位同事,想获得一点最新情报:“贝列特怎么了?”“很离谱,他今天刚刚到研究院——”一位女同事压低了声音:“突然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这么离谱?宁弈在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保持着惋惜:“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怎么没摔死他呢。他突然想起昨晚那漫无边际的幻想,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不会吧,宁弈心说,真让我这乌鸦嘴说中了。看来自己的因果律武器已经进化到在心里想都行了。贝列特进研究院的时候一切正常。他最近通过恶心人的方式排遣了负面情绪,成功地将视线转移到了他认为的罪魁祸首身上。看着他们每天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贝列特就由衷地感到舒心。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了研究院门口的台阶。在走到最后一级的时候,他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很想打个喷嚏。贝列特皱起了眉头,一个过于响亮的喷嚏之后,贝列特不得不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睛有些生理性的迷蒙,在他摸索着迈出最后一步时,他紧接着打了第二个喷嚏。贝列特不得不闭上眼睛,虽然短暂的失去视觉,但是大脑仍然下达了往前走的指令。
他就这样一脚踩空,在众目睽睽之下,滑稽地躺在了研究院大门口。几位同事绘声绘色地转述了当时的场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大家嘴上说的遗憾,但是心里都在看热闹。活该,贝列特,宁弈美滋滋地想到,这就是你的报应。兴奋了还没多久,他又得知了一条晴天霹雳。“什么会?”宁弈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研究院什么时候学了管委会那一套了。”叶霖在他旁边长叹一声。决策署终于敲定了研究院由谁接手这件事。有了贝列特这个前车之鉴,决策署觉得某些权力还是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家人手里,指派了一位在研究院和决策署都有话语权的人选。跟随着这份调令一起来的,还有祝贺新院长上任的舞会。新院长措辞很委婉,但是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大家都是研究院的,为什么不能一起来。于是这就演变成了研究院大型联谊会。虽说大家在理论上都属于研究院,但是平日里各忙各的,流动性又强,几年下来连本部的都认不全。“行吧,去就去呗,我就当休息了。”宁弈接受良好,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叶霖自从拿到邀请函就一直沉默不语,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不至于吧,这么难过吗?”宁弈不明所以地问到:“就是一个大型社交活动嘛。”我跟你们这些热爱社交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哦对了,你说贝列特会去吗?”宁弈忍不住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他腿都断了,总不能坐轮椅来吧?”事实证明,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能下结论。 舞会宴会厅里播放着悠扬的古典乐,舞池里聚集着男男女女,跟随着音乐的节奏起舞。宁弈从长桌上顺来一盘格式各样的小点心,缩进了角落里。“我说,你真就打算在这坐一晚上啊。”宁弈把顺来的小蛋糕塞进嘴里,看着眼前从头到脚写着‘放我走’三个字的人。叶霖从一开始就猫在了这个小角落里,活像个自闭儿童。听完宁弈的话,叶霖实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偶尔来一次也挺有意思的嘛,”宁弈一边吃一边说,食物根本就限制不了他的发挥:“放松一下咯,哎,这玩意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一个。”“你能不能——”叶霖说到一半就失去了说下去的勇气,即便大家礼貌的保持着社交距离,也挡不住这么多人叠加在一起。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宁弈这个活泼外向且话痨的人根本就不能理解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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