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只看到蜉蝣的朝生暮死,为它们的短暂而心生怜悯,但又有多少人能像蜉蝣一样用全部的生命去繁衍?哪怕是遵循本能,疯狂地消耗自己的生命——为了延续而生,为了延续而死。”
陆屏枫的一隻手搭在膝盖上,另一隻手端起了茶杯碟子,递向赵思沉,那是一种彬彬有礼的蛊惑,跟随他沉沦下去,就会看见最本源的真相。
“谢谢。”赵思沉的喉咙动了动,接过了那杯茶。
陆屏枫很轻地笑了一下,那是对本性的克制,却又隐隐透着几分不羁的乖张。
“如果那个人真的理解《蜉蝣》的含义,就不会用它来布置凶案现场了。”陆屏枫说。
赵思沉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又问:“可以请问一下陆先生,昨天下午的两点到四点,您在哪里?”
这个问题相当于直截了当地表示陆屏枫是警方的嫌疑人。
陆屏枫没有着急解释,也没有控诉警方的猜疑,只是平静地回答:“我在画室。”
“有人能为您证明吗?”
陆屏枫看向旁边的管家,“何叔可以为我证明。”
“啊,是啊。当时打扫卫生秦姐也在,她也看到了先生。”何叔说。
“这位秦姐麻烦留一下联系方式给我们。另外,除了家里的管家和保洁,还有其他人能证明您当时的行踪吗?”
陆屏枫抬起了下巴,视线看向天花板上的监控。
“之前,我的画室里丢了一幅草图,经纪人就建议我在家里装上了监控。”
“我们想调阅一下当天下午的监控,可以吗?另外,我们可以看一看您的画室吗?”
“当然可以。”陆屏枫站了起来,“毕竟如果我说不行,下一次赵队长可能会带着搜查令来。”
两三秒之后,“咔——”声响起,第一幕戏很顺利的几乎没有任何卡壳地拍完了。
坐在监视器前的盛云岚一边眯着眼睛抱着胳膊,一边点头。
围观的工作人员们都为顾萧惟的演技感到折服,如果不是亲临现场,真的感受不到他这种强大的气场掌控力。
而在一旁看着的聂扬尘心里是惊讶的。
之前有无数人鼓吹顾萧惟的演技,但是在聂扬尘看来,三分靠后期、还有三分靠摄影的运镜。
可就这短短的一幕戏,顾萧惟每一个眼神,甚至那薄凉却又彬彬有礼的浅笑的细微角度,都像是预先排演了千万遍,才得以以最完美的方式呈现。
聂扬尘不断地想象着,如果是自己坐在顾萧惟的位置上,他能演出怎样的陆屏枫?越是细想,聂扬尘的心头就越是泛起凉意和莫名的恐惧。怎么会有人真的演出那样的陆屏枫?
温柔得复杂,又冷漠到纯粹。
顾萧惟离开了沙发的位置,朝着洛屿的方向走来。
他离开了窗口透出来的晨光,周身都是散发出万物皆烟云的孤冷。
可是当洛屿握着保温杯伸向他的时候,越是靠近,他的身上就多一分温度,直到褪下那层死寂,站在了洛屿的面前。
他接过了保温杯,拧开了盖子,将咖啡倒在杯盖里,喝了两口。
醇香的味道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
“挺香的,你自己磨的?”洛屿笑着问。
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和顾萧惟保持距离,就是为了让他更多地沉浸在陆屏枫这个角色里。但只有洛屿,把他当成顾萧惟那般地聊天。
“嗯。你喝一点吗?”顾萧惟问。
连声音都温和了三分,这种温和像是要将一个人的心臟融化出一个洞,把最温热的水汽送进去,将那个人的一呼一吸都包裹起来。
一鲸落,万物生
“好啊, 下一场戏到我了,正好提提神。”洛屿摸了摸下巴,侧着脸看着顾萧惟的眼睛, “这可是陆屏枫和温煜驰在这部电影里的初遇。”
顾萧惟把咖啡倒了在了杯盖里, 递给了洛屿,完全不在意自己用的东西和对方共享。
“嗯,你用的咖啡豆肯定特别好, 酸度正好, 还有点水果的味道。”洛屿细细地品着。
这时候工作人员在呼喊:“第二场戏三分钟后开始!”
洛屿把剩下的咖啡一口闷了, 将杯盖递给了顾萧惟。
两人并肩走向旁边的画室。
聂扬尘看着洛屿的背影, 眯起了眼睛。
有意思啊。以顾萧惟的演技, 可以说轻易碾压同龄所有的男演员。但是帝俊传媒的金牌经纪人郝翔却说洛屿有着不逊于顾萧惟的气场。
那就让他见识一下, 洛屿能不能接住顾萧惟的戏。
画室被布置得乱中有序,空气中弥漫着属于颜料的气味,木质的地板透着草木与泥土的余韵,地面上还留着一些时间久远的颜料痕迹。
一排一排的画架就像多米诺骨牌,有的画了一半,就这样晾在那里,画架上方还蒙了一层薄灰。
有一些则盖着布, 一位警员好奇地将它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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