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的九龙半岛。
通向他家车在盘旋的山路上停停绕绕,你在车上发呆,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b如要是那栋建筑如何突然倒塌会不会压到你,b如要是你被压si可是你还没有写遗嘱,又想起自己也没什麽财产也不需要立什麽遗嘱,再b如为什麽这栋建筑的中文名字那麽奇怪英文名字却那麽好听,再b如你合适才能离开这家公司,你为大量没有答案的问题而忧心或烦闷。
到哪里了。他打破了你的思考。
瑞士花园。
我下来接你。
第三次见到他的时候,你多少有些意外,他的发型修剪的更短,人也显得清瘦,言谈似乎更加内敛,你差点儿没认出来他。
他在电梯里试探地问,最近一切都好吗。
你正寻找词语,电梯门开了。
几个尺寸不一的小型骏马陶瓷雕塑优雅驰骋在玄关鞋架的桌子上。桌子上方的墙面上挂了一副油画,一个蓝衣少年正在亲吻一个红裙少nv。电视机前的圆形米se理石茶几上印着别致的青绿se树叶,几只淡粉se蜻蜓正停在散漫的枝叶上。日式风格的低矮书架上陈列散落着几株热带绿植但其中并无任何花卉、在旅游景点置办的小物件、材质迥异的风俗面具、包装雅致的中国茶叶、一台黑se的唱片机、一本京都旅游攻略、一本清迈旅游指南、一本卢森堡旅游手册……
从门口,就可以看到卧室里面的床。床上挂着一副尺寸巨大线条简约的0nv侧卧图。
你惊讶地问到,那幅画,是常玉的吗。
他抬起头向卧室里看了一眼,笑了,说,怎麽可能呢。
随後又说,在摩罗街上的一家工艺品店买的,不知道是谁画的。
晚餐是泰式炒米粉,泰式木瓜沙拉,泰式海鲜咖喱,一瓶你叫不出名字的红酒,一道和泰国无关的凉拌豆腐,一盘叶瓣已被掰开但又被组织成盛开状的朝鲜蓟,两个剔透的红酒杯,绸缎桌布上的鲜花、白se蜡烛香氛、银se刀叉汤匙餐具。
你笑说,做个老男人是不是很幸福,生活稳定,毫无波澜。他笑说,你怎会知道我就没有烦恼,再说,我老吗。
你说,你不老,风华正茂。又说,你妻子很幸运,遇到你这麽会做饭的。他说,她在上海住,不常来香港,我回香港的时候自己也不怎麽做饭。
他说,别提她了,快吃饭吧。
事实上,当你方才提到他妻子的时候,你也有些後悔。可你不知道为何,你总是会想到他的妻子,而且你也是十分清楚,他不愿意你提到她。
你们之间,不能谈论和他妻子有关的任何话题。
几句闲谈之後,你犹豫是否要问出那个来之前都没有决定好是否要问出的问题。你常觉得,问题在被问出之前,其实人们往往已经知晓答案。
你脱口而出了那句,你喜欢我吗。
他没有犹豫,说,喜欢。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但是你,好像并不喜欢我,你并不总是及时回复我的信息。他继续说。
你说,并不是,我只是有时候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感受。
虽然你渴求答案,但并不说明你有能力应对真实生活的慌乱。你没有那种从容不迫,随波逐流是你的常态。
他说,可能是因为你那时候刚分手吧,焦虑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回起曾向他提及过那段刚结束不久的恋ai。你不知道该说什麽。说完这句,他也没有继续说话。
你闻到餐桌上灼闪的蜡台扩散出清新独特的柚子苦涩,绸缎桌布上两只明hse刺绣蜂鸟拍动着翅膀悬停於盛放的马樱丹之上,如同两颗寂静中震颤的心脏。
他说,那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他声音一出,烛光随之轻柔一晃。
你想说出口,我一切都很好。不过你只是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漫不经心地将沙拉里切碎的无花果塞进嘴里,假装自己正忙於咀嚼,没有条件马上开口说话。
你将自己看做是一份事业、一项工程、一个产品,确保自己的感受可被任意编辑、删减和改造,你要有尊严有t面亦要有能量,你要时刻轻描淡写的准备好那句你并不总是想说出口的
我一切都很好。
你没把自己当ren,因为人有情感,而情感被视为一种脆弱。男人不被允许感x,男人不被允许脆弱。
今天在他的餐桌上,你必须说出,我一切都很好。
可今天的你一切都很不好。你脑子里反复想起的一张照片,是站在那座城市最高处,落日打在那张脸上。那天突然想去那个楼的最高处看看,也许有一天可以离开这里,登上很多更高的楼。你不能控制回忆,那堆照片和那些对话,直到深夜的崩溃痛哭将你一再淹没。你一切都很不好,你需要时间去适应新城市和新生活。你一切都很不好,你知道坐在你对面的这个男人,你们走出这个房间後就什麽都做不了。
你咀嚼完毕,说,我一切都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我试着融入新的环境,新的工作也不错,另外,还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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