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鹤脸上惊喜乍现,同时牢牢反握住宋磬声的手,声音更加温柔,“时候不早了,葬礼也结束了,我们也下山吧。”
宋磬声轻轻点头,道:“好。”
他和裴野鹤手牵手往山下走,可他越走腿越软,没走几步就跪了下去,要不是裴野鹤一把扶起他,他怕是会直接跌倒在地上。
他手脚无力地靠在裴野鹤怀里,哑声道:“累了,走不动了。”
裴野鹤低头吻了吻他的发心,随后将人打横抱起,牢牢护在怀里向山下走去。
宋磬声将头埋在他胸膛前,任自己被他竹林般的清香包裹。
裴野鹤每一步都迈得极稳,哪怕胸前的布料传来濡湿的触感,他脸上的表情也分毫未变。
如他自己所说,人死了本就是要哭一哭的,哭完了,该断的也就彻底断了。
宋磬声在车上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左右两户房间的装修基本是一样的,可朝向不同, 卧房里的床摆放的位置也有不同。
他睁眼望着天花板, 忽然听到卧室外面有叮叮当当的响动,于是起身推开卧室门, 一眼就看到正在重装猫屋的裴野鹤。
珍珠垫着尾巴坐在沙发上,像督工一样看着裴野鹤给自己安家。
宋磬声有一瞬茫然, 他左右看了看, 确定了这是隔壁那间屋子, “你……在做什么?”
裴野鹤头也没回, 轻快道:“搬家呀。”
宋磬声一副身在梦里的模样,“搬家?”
“是啊,”裴野鹤抽空看了他一眼, 附上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的衣服、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就不搬了, 我买了新的,就在主卧的衣帽间里。本来想把珍珠的东西一块买了, 但是我问了宠物店的老板,他们说猫比较敏感,搬来搬去容易应激,用沾着它气息的老物件比较好, 所以我就把隔壁的猫屋拆过来了。”
宋磬声逐渐回神。
他慢吞吞地挪到珍珠旁边, 和它并排坐到了沙发上, 看着裴野鹤在那里敲敲打打。
“隔壁呢?”他问:“里面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裴野鹤道:“收不收的都没多大意义,反正也不会有人用了, 我找家政盖起来了。”
宋磬声觉得自己是该去看看的,可他隻盯着脚尖看了半天, 最终还是没有动。
也好。
姚湛空的葬礼结束了,可他身后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裴野鹤有自己的事要做,他总不能将所有的担子扔给别人。
自姚湛空死后,他第一次拿出手机,开始与外界联系。
第一个电话是拨向宋菱的。
铃声刚响两声就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发颤的女声,“是……是少爷吗?”
“是我。”宋磬声轻声叹息,“这几年幸苦你了,宋菱姐。”
也是姚湛空死了以后,他才渐渐对活人和死人间的界限有了认知,连带着对宋菱的要求也不似从前苛刻。
他一直将宋菱当朋友,可要隻以朋友来论,没被道具控制的宋菱做得已经够多了。
电话那头传来宋菱压抑至极的痛哭,她捂着唇,哭声低哑,翻来覆去地向宋磬声道歉。
宋磬声又是一声叹息,他道:“打起精神来吧宋菱姐。阿湛刚死,姚氏那么大一个担子总得有人肩负,你安排下去,两天后召开股东大会,届时我会出席,你陪同在侧。”
宋菱精神一振,疲惫的身躯瞬间涌入一股力量,似乎有了宋磬声,她的生活就有了主心骨。
那些怪力乱神的猜测在这一刻全被她抛到脑后,她听着他的安排与吩咐,心里就涌出一阵又一阵的信服。
宋菱问:“少爷,既然你明天就要接手公司,那之前跟在姚总身侧的秘书,要不要换一批?”
“不用,”宋磬声淡淡道:“我是去帮忙的,不是去夺权的,职员和股东都没必要大动。阿湛不是给你发了份名单?复製一份给我,再从中草拟几个适合替补秘书空缺的人名,附上简历和推荐原因。”
“明白。”宋菱下意识直起身体,重新找回了少女时期的雄心壮志,“少爷,我建议股东大会时,您可以由裴首席陪同出席,有他坐镇,您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会考虑。先这样,你先去做事。”
“好!”宋菱激动地站了起来,忍不住在原地转了几圈,过去的习惯一秒上身,她下意识关心起宋磬声的生活,“您现在还住在翔云小区吗?需要司机和助理吗?要不,我搬过去和您一起……”
“不用,”宋磬声说道:“我和阿鹤在一起,我能照顾好自己,司机和助理暂时不用安排,但我需要你帮我安排时间去学车,另外帮我办张工作用的电话卡。”
“我明白,我马上去安排。”
电话挂断,宋磬声放下手机,抬眼就看到裴野鹤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瞧。
“来,”他向裴野鹤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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