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是你的原因?”“你什么意思,我挡他桃花啦?”付莘皱了下眉。这个脑回路,林霏没话说,她从一叠材料中抽出文件夹,正想走人。忽而抬头看付莘生闷气的脸。笑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也许是顾及到是在办公室,林霏隐晦提到离婚的事实。“以陈斛那样的野心,能允许最珍贵的东西逃离自己,这是不是代表他爱你胜过爱自己?对于一个做什么事情都不喜欢迂回的人,实在可以说是难得,你真的舍得就这样放弃?”付莘张口结舌。被踩中那点心思,她叹了声气,手撑着脑袋,看样子是被林霏的话伤到。林霏见她忧虑的神色,不由内心酸涩。有情人终成眷属,别人羡慕都来不及。不过说真的,其实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这辈子除了对方都没有办法爱上别人,那就到死都缠着对方吧。林霏一走,办公室就剩付莘一个人了。她起身走到窗边。最近天色黑得越来越早,往往路灯还没开,天色就已晦暗。一阵风过境,吹落几片树叶,总给人种干巴巴的寂寥。付莘初来峰北市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的夏天,树木也没这么萧瑟,一转眼气温下降,彷佛要送走什么,又迎来新的什么事物。手机在身后的办公桌上响了响。她拿起来看。胡琎:[我才看到虹盛的通稿,你们没离婚真是太好了!]胡琎是陈斛的高中同学。付莘都好久没跟他联系了。怎么一上来就是这么没头没尾的话……胡琎大学毕业就进了律所,付莘想不到他会因为什么事情来找自己。付莘:[怎么这样说?]借胡琎这个契机,付莘倒回忆起件事。高考结束那天,陈斛没办法回国,于是拜托他这些好兄弟把毕业礼物拿给她。——这是付莘人生中第一套化妆品。从成分到色号都是陈斛亲自检索和挑选,几乎跑了购物中心所有专柜才买全。化妆品款式不一定是最热门,但每一款都是最适合付莘。几年前一部分色号停产。付莘去各种专柜试色。试了好多都觉得一般。跟肤色不融合,也不显气色,挑得心累。每当这个时候,付莘总会感叹,陈斛太了解自己。手机连续震动了三下。胡琎发来几条截图。看日期是年初的事了。
陈斛:[胡琎,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找你有急事。]陈斛:[看见速回。]胡琎:[少爷,我明天要上班的,怎么还不许人早睡啊?]胡琎:[有事说事。]陈斛:[昨晚我老婆跟我提离婚,我不想离婚,我一辈子都离不开她,你快救救我!]胡琎:[……]陈斛:[我等会去你们律所。]胡琎:[你要我怎么帮你,帮你尽可能争取家产吗?]陈斛:[我不要家产,我要我老婆。老婆都没了我还要家产干嘛?]陈斛:[你不是律师吗?为什么不帮我!]胡琎:[rry啦~律师只能帮你争取权益,不能让你们重修于好,你还是另寻高明吧。]陈斛:[……]陈斛:[指望你不如指望我自己。]付莘看完图片内容,竟然笑出声音。陈斛真的什么话都不爱跟自己说。再不济,她提离婚那几天也该撒泼打滚赖皮,义正词严拒绝她,再想办法让她回心转意吧。结果他用这么笨拙还脆弱的模样去向外人求助。在人类眼里,一只野兽的幼年形态完全不堪一击呀,可是轻而易举就能欺负的,要是把他吃掉怎么办……这么一想,付莘就笑得停不下来。眼泪也流得停不下来。可是离婚的时候她都对陈斛说了什么。她说她真的很讨厌他滴水不漏的温柔,就连指责都找不到落点。付莘逐渐丧失了挽回陈斛的自信。好死不死,陈斛这时候打进来电话。他是不是在哪里安装了监控,付莘四处看了看。“在哪里?”陈斛单手插兜,整个人十分闲适地站在实验楼底。其实他不知道付莘在哪个房间工作,就是毫无缘由望着一处亮了灯的窗台。他提醒道:“我来找你共进晚餐,付小姐。”“不是才五点吗?路灯都没开。”付莘吸了吸鼻子。陈斛垂眸,踱了几步,语调有些许低落:“那我等路灯亮了再问?”“你就非要这么别扭?”听出她黏黏糊糊的鼻音,陈斛把话头一转:“你是不是哭了?”“我可以提早下班的!”付莘叹了口气,吐苦水般谴责起他来。“陈斛,我真的好不喜欢你这样。总是别别扭扭,总是把自己搞得很委屈,总是做得太多说得太少。”“就连做局收购莱美,你都不跟我解释一句,我怎么那么坏啊,还对你说那么多难听的话。”这会儿她又想哭了,哽咽着半天说不出话。陈斛瞳孔中倒映的光线明明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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