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在床上躺了很漫长的一阵子,但是,这只是她以为的漫长而已。
她从未和白孔雀吵过架,如今竟有些没有经验。又想着,这次也并不是吵架,只是痛心憎恨过后,汹涌而至的疲倦和绝望感。
但是这个世界不允许她这样,打从一开始,寂月就没允许她躲在温暖的地方。她必须得振作起来,小绿还等着她,璃家那边她也亏欠许多,还有小花苞,若是能将整件事情化为圆满
她想着想着,颓下了身子,圆满哪还有圆满呢。
活得举步维艰,却还是只能继续活下去。
就像她其实从未想过孩子的事情,以前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如今又琐事缠身,哪还考虑得了别的呢。但是那个本该贴着她,让她全心全意照顾,给予幸福的小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甚至都来不及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像这个,和她既熟悉又疏离的孔雀寨。
青木的脑子里突然酝酿了个疯狂的想法。
外头的风雪已经停了,机关不在她这屋里,但是多天的风雪摧残,定有些破损的地方。
她有些虚弱地下床,搬着凳子向门口走去。
她突然想看看雪,看看这寂月。
她抓着手里的凳子,朝门用力扔了过去。
这些材料早被风雪冻得发脆,用力一撞,果然劈里啪啦地龟裂开来。
再抓起一把,再撞,她的面前砰的一声,破开了个大口子。
风雪是已经停了的,但就在这破开的瞬间,扑进来的冷气瞬间把她扑到在地。
被暖玉包裹的部位都十分温暖,但是青木知道,坚持不了多久了。
围墙早已被风雪移平,曾经外头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林灌木,被吹得七零八落,覆盖着厚厚的,反射出冰蓝色光芒的雪堆。
这所宅子,孤寂地矗立在这广袤无垠,冰天雪地的角落。
冷气侵入了她的指尖,冰霜爬上她的脸,青木又往出爬了些距离。
翻过身来,正好能仰望头顶的天空。
天上的颜色反了过来,白的是天空,蓝的是流动的云团。
几次偶然撇到,她在内心都对寂月的天气惊叹不已。
这次,终于能好好看一看了。
她感觉胸前有什么东西在刺痛着她,让她原本平静的内心不得安宁,费力地掏出来才发现,是白孔雀曾经埋在地下的孔雀翎。如今贴在她的脸旁,嗅起来,竟然有几丝血腥味。青木在心里笑了,这定是她的幻想,明明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了,怎么还能嗅到血腥味呢?
她将孔雀翎贴在胸口。
心里想着,这样也好,白孔雀的罪孽,就这样都被她带走就好了。
小绿。
她在心里念着,兄长,这个世界过得太累了,我想先去等着你,想和阎王殿里头的人商量商量,我们下辈子做真正的亲人。
她的头开始被冻得嗡嗡作响,但是却满足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嗯,累了。
她一直很任性,一直都是众人在照顾她,她的胃口,被养得太刁了,所以才受不得一丝一毫挫折。
所以让她任性最后一回,不管不顾地,就这样去了吧。
宝宝啊,她在心里念叨着,这么冷的天气,妈妈又该去哪找你呢?
不知道生灵何时才会聚魂
她身上越冷越疼,想法却越发跳跃清晰。
若是她的宝宝连魂魄都没有的话
她的眼角再也淌不出泪来了,连同整双眼,都被冻得如同弹珠一般。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耳边渐渐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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