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伽看着他:“时元,和我回帝国吧。”
时元:“你胡说什么呢?”
诺伽的脚下,忽然出现了大片的黑影,黑影牢牢抓着他的脚,似乎在把他往下拽。
时元一惊,连忙一把扯住诺伽的手。
诺伽却没事人一样:“和我回帝国看病好不好?”
时元:“诺伽!”
诺伽的脚腕已经被黑色阴影埋住了,他的神情突然变得苍白消瘦,看着时元的眼神也满是暗藏的悲伤。
时元牢牢的拽着他:“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诺伽沉默着看他,神情清冷又执拗,他绿色的眼睛像什么被困住的野兽,直直的盯着唯一想守护的人的方向。
时元抬头,看着周围稍显陌生的新家具,好似心臟也跟着诺伽一起沉沉下坠。
他朝诺伽道:“我没有病!你回来,我帮你治病!我有精神力!”
诺伽摇头:“你不要我了,我回不去。”
黑色阴影不断扩大,有一个小屁股忽然从一旁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时元眼神震惊。
黑头髮小银辫的幼崽拔出脑袋就朝他跑来。
“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时元自顾不暇:“不是你谁?”
饭团伤心:“是窝啊爸爸!团宝!你在做梦!快醒来!”
时元不信:“我没有做梦,你快帮我一起拉他上来——”
饭团大喊:“我就是你和他的崽崽!我现在已经四岁大了!”
时元手指蓦地一松,再回头,诺伽已经完全消失在了黑影之中。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饭团跑过去抱住时元大腿拚命摇晃:“大魔王是帝国的王子!他时隔四年重新回来找你了!但他不知道你有个崽崽,每天都因为这件事伤心懊悔的要死!爸爸你快醒来!”
时元:“不。”
他往回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这里才是真的,他早就回来了。”
隻旁观了一次诺伽使用,饭团对这个新技能还不太熟练,他每走一步就像是在黑色的泥潭里艰苦拔行。
“爸爸快醒醒!我坚持不住了!”
时元神色执拗:“我就要待在这里,这是我和他的家,要是他回来,我还得给他开门。”
饭团跳上沙发扑倒时元,整个空间都似乎跟着颠倒了。
视线范围内的天花板洁白干净,让时元的整个眼睛都刺茫茫的一片。
无法面对的何止是诺伽一个人。
只是时元将自己锁的太深,深到自己也看不见了,便以为那就是遗忘,以为那是感情的消失。
心臟处传来麻痹的痛感,似乎是电流在经过。
那隻幼崽不停地在耳边呼喊,时元忽然感觉一脚踩空了什么。
整个房间的所有都开始折迭变化,并延伸出无数的空间碎片,每一个空间碎片中,都有他和诺伽曾经一起生活的痕迹。
他们一起做饭,浇花,看电视,一起出门采购,玩游戏,在夜晚来临前互相亲吻入睡。
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一起亲自挑选搭建起来的。
时元就像一个观影者一样旁观着一切,每一个空间,每一个闪烁,所有的东西都在快速变化,唯一不变的,是诺伽看他的眼睛。
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浓郁,那么专注,绿色的,深邃的,爱意疯长的。
时元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他突然想起来,哦,他原来曾经爱着这么一个人,现在也还没有忘。
他给自己製造了一个乌托邦,假装在那里一切都没有开始发生。
然而虚假的世界根本承载不住真实的重量,似乎是什么命运的考验,而距离战胜它,好像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他怎么能被困在这一步之遥。
……
卧室,阿芙罗站在床边,掌心圈住了时元发红的手腕。
“原来精神力契约居然还有这种作用……真是不可思议。”
站在他身边的,是乔纳的小助手,乔纳去帝国学习后,就是他一直跟在阿芙罗身边。
红发男人看着时元。
“主契不死,从属就不会发生任何危险。”阿芙罗道,“不过用它救人,我是第一次。”
但是他的很多第一次都是为这个人破例,破例多了,似乎也成了一种自然。
时元的术后后遗症这次爆发的十分严重,已经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都叫不醒。
阿芙罗每天除了处理一片狼藉但还勉强完好的议会大楼,剩余的时间都在这里用精神力契约激活着搭檔的心臟。
这么多年,杀了这么多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救人。
小助手:“他好像有反应了!”
阿芙罗掌心松开,却看见是饭团一扭一扭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幼崽像是刚睡醒,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透彻。
小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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