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恂像是没听到白鹤知的言外之意,淡淡点点头:“这时辰宫门早已落锁,恐怕今日朕回不去了。”
白鹤知:“?”
就算宫门落锁,那些守门的侍卫不至于陛下来了也要梗着脖子不让进吧。
白鹤知再接再厉:“陛下说笑了,您是九五之尊,想去哪儿自然无人敢拦。”
姬恂“嗯”了声,懒洋洋托着侧脸笑起来:“白院使说得极是。”
但仍坐得极其稳,没有半分要起驾回宫的打算。
白鹤知:“……”
楚召淮听了这么会,哪里瞧不出姬恂的打算,他为舅舅着急,见两人打了个一大圈太极又回到原点,隻好颔首道:“那就恭送陛下了。”
姬恂:“……”
姬恂心中“啧”了声,正要说话。
就听外面传来轰隆一阵雷声。
盛夏天气变得极快,白日还天朗气清,夜晚却隐隐听到轰鸣阵阵,好似要落雨。
姬恂眉头轻挑,似笑非笑道:“看来今日暂且回不去宫中了,得叨扰白院使一晚。”
白鹤知:“……”
楚召淮:“……”
此人真是真龙天子,天都在帮他。
天即将下暴雨,白院使无法将陛下往外头赶,隻好强颜欢笑地为陛下准备住处。
皇帝所住必然得处处精致,白鹤知将所有下人都叫来,花了两刻钟将府中最宽敞的厢房收拾出来,供圣上落脚下榻。
在白鹤知离开的这段时间,姬恂和楚召淮共处一室,眼神一直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身上。
楚召淮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喝着茶遮掩尴尬。
姬恂交迭着双腿,姿态懒洋洋地道:“召淮的小矮柜还在宫中,明日我让周患给你送回白府来,到时你点点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楚召淮怔了下。
在外隻带着两套衣服行走一年多,他早已忘了自己还有个“百宝箱”小矮柜还在姬恂那。
楚召淮摇头:“不必了,里面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陛下丢了就好。”
姬恂缓缓笑开了:“白神医留了不少银钱在小矮柜中。”
楚召淮如今对银钱并不在意,况且小矮柜的银钱大多数都是璟王府给的,他不太想要。
正要说话,就听姬恂说:“……那银钱有不少,还有白神医为我解毒的诊费,我擅作主张用那笔钱在京中的安顺坊置办了一处医馆,如今已开了大半年,医馆户籍所用皆是你的名字。”
楚召淮一呆:“啊?”
姬恂说了个住址:“白神医若是得了空可以去瞧瞧,那儿地段不错,旁边还有个小院子,临着一处风景秀丽的湖。”
……和楚召淮在江南想要买的临湖小院子相差不多。
外头已是狂风暴雨,内堂却一派祥和。
楚召淮愣了许久,握着袖中的五指,疑惑道:“大半年置办的?”
“嗯。”
楚召淮更不解了。
那时他远走他方,根本没有要回京的苗头,姬恂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用他的名字开医馆。
姬恂不知何时已坐在楚召淮身边,手肘撑着楚召淮椅子上的扶手,半个身子几乎压过来,带着掩饰不住的侵略性,令人无端生畏。
见楚召淮满脸困惑,姬恂笑容顿了下,好一会才出言解释了句:“召淮,我做这个并不是想将你困在京城。”
楚召淮手指微颤,垂着头半天,故作镇定道:“那陛下是为何?”
姬恂道:“我只是想让你有个真正属于你的归处。”
楚召淮一愣,迷茫抬头看他。
他有归处。
不对,白鹤知的府上并不能是他永远的归处。
白鹤知是个年过而立还没有成亲的特例,被白家人各种劝说诟病,但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不成亲。
哪怕成亲后仍然待他如初,按照楚召淮的性子,恐怕会认为自己仍在寄人篱下。
见楚召淮耷拉着眉眼陷入沉思,姬恂道:“我并非是质疑舅舅待你不好,只是想让你……无拘无束地活着。”
像在燕枝县那般光芒万丈,不用战战兢兢,患得患失,成为无数人的救赎和希望。
楚召淮自然知晓他的意思,但还是抿了下唇,绷着脸说:“你叫谁舅舅呢?”
一年游历,楚召淮已不像之前那般胡思乱想,担忧自己会成为白鹤知的累赘。
何为寄人篱下,何为家,他还是能分得清楚。
姬恂眼眸带着笑意:“前舅舅也是舅舅。”
楚召淮:“……”
楚召淮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前舅舅”重重咳嗽了声。
两人朝着门口看去。
白鹤知撑着油纸伞一袭白衣站在那,皮笑肉不笑道:“陛下,寝房已收拾好了,您可以移驾前去休息。”
姬恂:“……”
姬恂好像不知尴尬为何物,笑着起身:“劳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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