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晚会有场雷暴雨。
楚召淮换了衣裳离开营帐,正准备回永宁医馆。
一出门,周患又在那等他。
楚召淮拿着伞走过去,皮笑肉不笑道:“陛下又让你来送晚膳?”
“不是。”周患无辜地说,“我就是来告诉白神医一个噩耗……”
楚召淮眼皮一跳。
轰隆隆。
远处的闷雷好像重物轰然倒下的声音。
周患道:“……您现在的住处长久失修,又遭了场大水,这几日一会晴一会雨,就在前日,塌了。”
楚召淮:“……”
楚召淮匪夷所思地快步跑回去。
果不其然,三四天前他回来时还好好的房子,此时却成了一片废墟。
屋塌偏逢连夜雨,豆大的雨滴劈里啪啦砸下。
楚召淮撑着伞站在门前,彻底傻眼了。
“前日就塌了,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周患道:“神医一直在营帐救死扶伤,也来不及告诉你这些。”
楚召淮揉着眉心。
前几日他忙得脚不沾地,的确没空暇管这个。
若不是这屋子他住了两个月,知晓的确有不少地方砖都歪了,他都要恶意揣测是姬恂故意找人砸塌的了。
楚召淮人都蔫了。
周患道:“神医白日住的县衙厢房还空着呢,要不今晚就去那凑合凑合吧。”
楚召淮幽幽瞥他:“这话是陛下教你说的?”
“什么?”周患不明所以,“陛下晚膳后就睡了,我没见他呢。”
楚召淮:“……”
竟然猜错了?
周患不像会说谎的人。
楚召淮犹豫再三,如果不去县衙就要去麻烦商陆,他自认两人没好到这种地步,索性还是跟着周患走了。
周患带着神医到了县衙,熟练地将晚膳端来。
楚召淮左看右看,像是在等什么。
周患将筷子递给他,疑惑道:“您找什么呢?”
“啊……”楚召淮尴尬地接过筷子,“没没有,我找筷子呢,多谢。”
“哦哦。”
楚召淮一人慢吞吞吃了晚膳,又用周患送来的水洗了个热水澡,这次准备的衣裳是崭新且合身的。
沐浴完,神医顺利躺上床。
好像……
一切都太顺利了。
本来觉得自己在县衙留宿,姬恂会来各种刷存在感,一起用膳闲侃,要么再哄骗自己给他诊脉,卖卖惨装装可怜……
可都没有。
姬恂安静得要命,连个影子都没露。
楚召淮皱着眉,又翻了个身。
难道病了?
姬恂白日对商陆说“头晕目眩”,该不会是真的吧。
楚召淮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外头又在电闪雷鸣,暴雨滂沱,声音大到根本无法入睡。
半天后,楚召淮终于自暴自弃地披了衣下了床。
外头有侍卫在守着。
楚召淮清了清嗓子,问:“陆大人住在何处?”
侍卫伸手指了指:“回王妃,往前走第三间便是。”
楚召淮点头道了声谢,转身走了几步,似乎想回来纠正那句“王妃”,但犹豫半天还是走了。
姬恂的住处极其明显,四周几乎全是侍卫,暗处应该也有更多。
本来以为过去要经过盘查,但楚召淮所过之处,暗卫全都衝他颔首行礼,并未想要拦他的意思。
楚召淮一路顺畅地过去了。
门掩着,里面好像隻燃了一盏微弱的烛火。
楚召淮扣了扣门。
笃笃。
轰!
雷声悍然劈下。
里面安静一瞬,传来声姬恂近乎暴怒的声音:“滚开!”
楚召淮一愣。
姬恂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楚召淮又敲了敲:“陛下,是我。”
又是一道闷雷。
姬恂似乎没听到,又冷冷说了句滚。
楚召淮眉头轻蹙:“好吧。”
说罢,一脚将门踹开,进去了。
一旁的暗卫:“……”
小县城再精致的厢房也比不上王府,地儿并不大,楚召淮带着一身雨气抬步走了进去。
厢房格局应该和他住的差不多,摆设物件一应都有,可此时却像是被人暴怒着拂下来,碎了一地。
楚召淮眉头紧紧皱起。
不太对劲。
楚召淮小心翼翼走进内室,刚撩开珠帘,就听得里面似乎传来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姬恂似乎察觉到有人来,声音中全是压抑到了极点的杀意:“耳朵长着是留着拌菜吃吗,朕说了全都滚……”
话音戛然而止。
珠帘劈里啪啦轻撞的声音响彻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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