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手指动了动。
和离?
姬恂何时做的?
姬翊看出这人此次前来的目的是这个,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来人!将他给我赶出去——!”
郑公子得意极了:“世子还是省省吧,如今耀武扬威,改日大难临头,恐怕整个璟王府都要遭灭顶之灾——倒是王妃,若是没了去处可以来求我,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给你条活路。”
他说着,似乎仗着周患不能杀他,甚至朝着楚召淮的脸伸出手去。
周患眼神一狠,正要将此人头颅斩下,气得浑身发抖的姬翊快步衝上前,一把夺过他的刀眼睛眨也不眨悍然劈过去。
郑公子吓了一跳,立刻撤身躲过,怒道:“姬翊!你疯了吗?!”
“既然没有活路,我不如先杀了你。”姬翊眼瞳赤红全是恨意,握着刀的手极其稳,没有半分摇晃,“黄泉路上倒也好做个伴。”
郑公子脸都白了,但又像是记起什么,冷笑一声:“你敢杀我吗?杀了我,圣上就有由头将璟王府满门抄斩!”
姬恂身死、姬竤失去一手一足,三皇子至今还在昏睡,唯一有可能继承皇位之人只有姬翊。
圣上不糊涂,自然会赶尽杀绝。
一旦姬翊真的发疯杀了人,定难逃一死。
姬翊却已彻底气疯了,正要上前楚召淮却一把拉住他。
姬翊一愣:“召淮?”
郑公子还以为自己说对了,得意至极地笑了起来。
楚召淮神情没有半分变化,姿态随意地一抬手。
一道灰尘似的雪白粉末在面前一晃,郑公子眼睛被迷了下,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什么东西?”
那药粉极其奇怪,刚一沾染上,眼前一阵阵发黑,郑公子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热流从鼻孔缓缓流了下来,怔然抬手一抚,后知后觉自己正在七窍流血。
郑公子一僵,愕然看去。
那药粉有毒?!
跟在郑公子身后的几个华贵少年也吓了一跳,厉声道:“你们胆敢下毒?!”
姬翊愣了愣,侧头看向楚召淮。
楚召淮从知晓姬恂死讯后便一直没什么表情,他一身孝衣歪着头站在那,眉眼专属少年的稚嫩好像已被磨得半点不剩。
“一炷香后会毒发。”楚召淮轻轻说,“你现在可以求我了。”
众人一僵。
郑公子刚要大骂,一张口喉咙却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连眼前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楚召淮哪怕面对刺客时也没用过真正的毒药,往往只是将人迷晕便逃之夭夭。
这是第一次。
郑公子指甲拚命抓着脖颈,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下像是即将渴死的鱼般拚命挣扎。
浑浑噩噩间,他意识到姬翊这个胆小鬼也许不会真的拿刀砍他。
可璟王妃却是有恃无恐。
即将濒死的恐惧弥漫胸腔,郑公子彻底怕了,艰难地屈膝上前,一字一顿道:“我……我求你。”
楚召淮居高临下看着他,漠然道:“我并没有听清。”
郑公子浑身剧痛,咬着牙道:“我求……啊——!”
一隻脚踩着他俯下的头狠狠往下面一用力,郑公子双膝跪地,额头砰的抵在地上。
楚召淮踩着他的后脑杓,衣袍被风吹得翻飞,干净的鞋底被血染脏,好像古井般枯涸的眼瞳没有半分波动,像是在看一样微不足道的蝼蚁。
直到脚下的人像烂泥似的瘫软下去,楚召淮才漠然移开脚,将一瓶解药扔到地上,头也不回道:“出去。”
被吓坏的几个少年如蒙大赦,赶忙抬着满身是血的郑公子衝了出去。
姬翊从来没见过楚召淮这副模样,呆呆愣愣看着,艰难吞了吞口水:“召淮……你……你怎么来了,不再休息休息吗?”
楚召淮没看他,好像刚才吓人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他微微仰头注视着乌云密布的天幕,好一会才喃喃道:“要落雪了。”
倒春寒甚少会直接下雪,今年气候反常,许是会有天灾。
王爷之尊,停棺七日后,恰好是下葬的吉日。
雪纷纷扬扬落下,寒风呼啸,灵堂烛火一寸寸燃烧。
楚召淮不眠不休跪灵三日。
下葬那日,楚召淮并未跟去。
所有情绪好像都被困在一处即将溢满的小瓶子中,瓶子还未破碎,所有悲伤、痛苦全都和他无关。
楚召淮晨起后穿好衣袍,坐在寝房注视着雪一点点融化,顺着屋檐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砸。
在动。
楚召淮没来由的心想。
水珠在动,时光在流逝。
他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再过十日便是月底了。
月底有什么值得他等待的。
之前有,现在没了。
楚召淮并未多想,下意识撑着酸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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